“那小子,在昨日我收到的信件中說,親眼看到了桂林山水,當真是美。”天恩氣呼呼地說。
熙南則笑道:“他知道我喜歡尋找美味佳肴,給我的信件中,說的都是當地的菜肴小吃。”
天恩聽了,反倒笑了,“這樣看來,他對我更好。”
熙南不由揚眉,“你老念叨著想去那邊,他去了,還寫信跟你顯擺,這叫對你好?要是照這個章程來的話,對你好的人可不少。”
“誒呀,閉嘴吧。”天恩討饒地笑了,“誰讓人家有那麼個爹呢。”
熙南釋然,“嗯,這倒是。”
孟叔父的兒子,可不就應該享有一切最好的東西麼。寶兒在享有的一切,何嚐不是這塵世虧欠過孟叔父的。
所以,如今這一切,都是應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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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漪收到了家書,一如以往,是四封:祖母、父親、母親、弟弟分別寫信給她。
她噙著歡喜的笑容,逐一展開來看,末了,多看了兩遍父親的信。
父親可招人煩了,寫信總是寥寥數語,好像字數超過五十字就會怎麼著似的。——父親離京至今,給她的信件,都沒超過五十字,大多數時候,甚至隻有二三十字。
唉……她就奇怪了,父親這麼個擰巴的性子,母親是怎麼忍過來的?
這樣想著,就忍不住笑了。
除了母親,又有怎樣的女子配得上父親?沒有的。
父親的擰巴別扭,也隻有至親至近的人知曉。他也隻肯讓至親至近的人知曉。‖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每每想到出嫁之前,父親看到她時總透著不舍的眼神,便忍不住淚盈於睫。
當晚,皇帝在禦書房批閱奏折,喚她過去安歇——夫妻麼,離得近一些,心裏便安生些。
到寅時,皇帝回到寢殿歇下。
她其實一直沒睡,他留意到了,問:“怎麼了?又收到嶽父嶽母的信件了?”她收到信件的時候,也是他收到信件的時候。
她自是點頭,輕聲道:“想起了一些事,心裏不好受。”
“跟我說說。”皇帝把她攬入懷裏。
她便細細地說起了這些年的經曆、到孟府之後得到的切實的疼愛。
“明白,真的。”皇帝柔聲道,“認真說起來,我跟你的情形,有不少相似之處。”
林漪認真地想了想,覺得似乎真是那麼回事。
“我對太傅……你們很難明白的。”皇帝說著起身,又拉起她,“走,我們去書房。”
林漪不明所以。
皇帝笑著給她加了件鬥篷,“走吧。”
林漪雲裏霧裏的隨他到了書房。
皇帝引著她走進書房裏間,指了指北牆上懸掛的疆域圖。
林漪不是沒見過輿圖,也不是沒仔細看過,但在此刻,她感覺得到,夫君希望她再一次用心地看。
他那麼想,她便那麼做了。
皇帝走到她身後,將她擁入懷裏,“這樣的輿圖,我自年幼到如今,已經換過幾幅,最初看到的,是先帝末年之前的疆域——繪製新的輿圖,談何容易。後來看到的,便是現有的疆域,隻是細微處要反複修改。”
林漪點頭,凝眸看著那張圖。
皇帝說道:“挺多年了,我一直在看這幅圖,因為嶽父——我的太傅時常看這幅圖,一直不明白因何而起。
“到如今,我想,我明白了。
“他每一次看著這幅圖的時候,都是在回顧自己南征北戰、馬踏山河、捍衛江山的光景。”
林漪垂眸,仍是不接話。
皇帝語氣更為堅定:“不論嶽父以前看到的是怎樣的,待他回來之後,我要告訴他,這是他打下的錦繡河山,亦是我要守護的錦繡河山。在我有生之年,這疆域圖,不會減損一分一毫。”
林漪唇角緩緩上揚,她攜了皇帝的手,緊緊握住。什麼都沒說,因為已經什麼都不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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