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頤心下一震,忙問,“寶玉。他在宮門作甚?”西寧郡王也說不出個所以然,隻道,“看那神情,是在等人。臣喚他上前問話,他隻是笑說,‘日後也不來此處,遂過來辭別’罷了。”永頤沉吟少許,起身走下殿道,“隨朕一同去瞧瞧。”
西寧郡王答應跟著一道去往宮門處。見寶玉果真站在宮外不遠處的牆角和人說著什麼,那人點了頭接過他手中東西飛奔而去。寶玉望著那人離去的方向悠揚一笑,正要轉身,永頤不顧郡王侍衛的阻攔,喚道,“寶玉!”
寶玉回頭,對上永頤目光,彎唇一笑,隔著甚遠一段距離朝他俯身行禮。
永頤隻覺那笑容仿佛在夢裏,竟是從未見過。一股難以言喻的震撼與感動如泉水淌過全身,提步走向那人,視線卻牢牢鎖定著他臉上的笑意,生怕一眨眼那如花笑靨便消逝不見,取代的是無盡的怒與恨。
直到永頤走到寶玉跟前,他依舊在笑。並再此俯身行禮,“皇上。”
永頤忙伸手扶起他,不敢相信兩人會有如此笑意相對的一日。“寶玉,你果真是寶玉?”
麵前之人笑笑,“我自然是寶玉。皇上為何會在此?”永頤不答反問,“你為何在此?”寶玉笑道,“明日我便離開金陵,想著許久未曾見到皇上,心中掛記,遂來辭別。”
永頤眸中染開一層淺淺的疑惑,握了寶玉的手問,“你要離開?可是和北靜王一道?”寶玉含笑搖頭,“不同他人,獨一人矣。”見永頤眼底滿是惑然不解,不禁揚唇一笑,道,“隻怪寶玉未曾言明。皇上曾數次下江南,家父千裏迎聖駕。寶玉隨行前往,有幸一睹聖顏。”說著,
將荷包內的一枚佩玉取出遞給永頤,“這次皇上當年賞給寶玉的信物。並言及,他朝之日定相邀入京。”
永頤眼底漾滿震驚,接過那玉細細一看,隻見不大的梅型和闐玉上鏤著鳳舞呈祥圖,下方綴了一小小的“頤”字,不禁麵色微變,看著眼前人道,“你是……”
那人朝永頤跪下行叩拜之禮,恭敬道,“草民甄寶玉,叩見皇上。”
…………
//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兩年後)
蘇州林府。柳長袀來蘇州迎娶林黛玉。送親隊伍浩浩蕩蕩從街頭排到了街尾。寶玉站在林府大門口,眼看著林黛玉一身大紅的鳳冠霞帔上轎遠去,心中不免感歎。晴雯也早在一年前嫁與蔣玉菡為妻,兩人在金陵城外的紫檀堡幸福度日。蔣玉菡退出戲班子,和柳湘蓮一同置了幾處店麵營生,生意倒也紅火。
柳長袀和寶玉開的錢莊也在國中其它各處另開了好幾家。自寶玉將金陵錢莊的銀兩取出交給北靜王後,柳長袀將蘇州那錢莊賺出的銀兩抽出,再其他錢莊投入,如此一來,自然也算上了寶玉一份。
馮紫英倒是時不時的來蘇州見林瑾容。隻是如今邊境不平,馮紫英升了神武大將軍,少不得要領兵去邊境駐守。一年難得回來一次,一有時機便到蘇州探視瑾容。惹得後者隻笑著勸他,“有時間也該多回金陵才是。何必一趟趟來蘇州,累了自己不值錢?”馮紫英也不答話,隻管拉了林瑾容的手不住笑著。
寶玉望著長街盡頭,想著不覺兩年已過。雖柳長袀和馮紫英時常帶來京中消息,賈政世襲了國公一位,賈蘭恩科高中,已接手掌管榮國府。皇上勤政愛民,從未提及“賈寶玉”三字。而北靜王……那個與自己有著兩年之約的賢德王爺,不久前身染頑疾不愈而終。
王府如今獨留下王妃一人。皇上已下旨讓北靜王的內侄來府繼承王位。
寶玉自然不會相信北靜王就這般輕易離世,何況柳長袀也道,“此前去過王府一次,王爺隻叫你放心等他便是。”如此,更是放了心在蘇州等候。
林黛玉出嫁已有數日。前來道喜的蔣玉菡夫婦、柳湘蓮等人都已啟程回去金陵。林瑾容也同馮紫英去畫堂。府中獨剩他一人。
正值無聊之際,丫頭在簾外來回,“公子,門外有人請見。”寶玉問是何人,那丫頭道,“隻說是讓公子親去相見便能明白。”
寶玉起身去往前廳,隻見院內站著幾名侍從丫頭,不覺心中一悸。幾步奔入廳內,一道身穿橘紅錦袍的身影背對大門而立。一股難以言喻的欣喜從心口砰然炸開,寶玉剛邁動一步,那人轉身,一張俊美清秀的臉映入眼簾。
“寶玉。”那人聲音
依舊低沉悅耳,宛如玉珠打落湖麵一般輕盈動聽。
寶玉直發愣的望著那人,再見仿如隔世。直到自己被他緊緊擁入懷中,撲鼻的紫檀香氣幽幽襲來,才感覺回歸了現實和真實。
“水溶,”寶玉喃喃開口,“水溶……”
水溶緊擁著寶玉,力大到仿佛要將他鑲嵌入體內一般,“寶玉,寶玉……是我。我來見你了。”
寶玉貪戀的呼吸著那紫檀幽香,突然想起什麼般,將北靜王一把推開,問道,“你不會再走了吧?”
水溶笑著俯身,在寶玉唇上輕啄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