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了,很快就能結束了,在“法則”的懲罰降臨之前比賽就已經結束了。
在那之後……那之後的事情……
狠狠地甩了甩頭,卻甩不去頭骨爆裂一般的疼痛,反而因為思考而加劇了疼痛。
“恩……水……”床頭的水瓶已經空了。
踉蹌地下了地,無零步履不穩地推開臥室的門。
真是狼狽,居然連腳步都站不穩了。若現在的他讓哥哥見到了,必定會被他狠狠地嘲笑一頓吧?說不定他還會笑著說:“哎呀~~~原來我們家那冷的像塊北極冰,深沉得像個小老頭的書呆子也有這麼不規矩的一麵啊~~~”
扶著小客廳裏擺放的沙發背站穩,無零眯著眼從櫃子的抽屜裏找出一小瓶琥珀色的粘稠液體,仰頭全數倒進嘴裏,然後又灌下大量的水。
“呼——”長長舒了一口氣,要命的頭痛總算是減輕了。可是,腳步還是不太順暢。
把自己的身體重量全部交付給柔軟的沙發墊,無零渾身無力地攤坐在黑暗的客廳裏。雙眼禁閉,雙眉糾結。
嗬嗬……他不是刻意被拋棄的啊……
十一年前,當他發現自己完全比不上隻比他大一歲的哥哥的時候,他就懷疑自己真的是無氏一族的成員嗎?在哥哥已經能夠熟練地控製空間縫隙的開合的時候,他卻連空間縫隙的影子都看不到;在哥哥已經能夠靠自己隨意指揮植物的生長和衰敗的時候,他卻連一棵普通的小草都無法催生;在哥哥已經能夠操縱純粹的力量為自己所用的時候,他卻還不能將繁雜的力量區分出來……太多太多的不同令他認識到自己與哥哥是完全不同的。
也就是那個時候,他在父親玩味的笑容中知道自己隻是被善良得過頭的拓軒從空間縫隙裏撿回來的棄嬰。假如不是拓軒的苦苦哀求,假如不是父親看在嬰兒時的自己比較乖巧、沉默,假如不是還幼小的哥哥需要一個玩伴,或許,那時候他就已經死在廣闊無邊的宇宙中了。
原來他是被拋棄的呢!否則怎麼會出現在本不應該有任何生命體出現的空間夾縫裏呢?那裏是粉碎一切生命的墳墓啊!從得知真相的那一刻起,他開始拚命地訓練自己,把自己單獨關在父親那浩瀚的書海中拚命地學習一切可以學到的知識。隻因他不願意被那些侍奉無氏一族的強者們用異樣的排斥眼光看待,更不願意因自己的無能而給父親臉上抹黑。
可是,父親他一定知道他心裏究竟在想什麼吧!他想找到自己的出生地,他想找到自己的親生父母,質問他們為什麼要拋棄他。
哥哥曾經給他看過他自己的命運之書,那上麵記載了他自出生起的所有生平記事。但是,不詳盡的記錄使他無法弄清楚自己究竟是刻意被犧牲了,還是隻是在無奈之下而被交托給別人。他必須親自去問那生出了他的人,他必須親自確認自己並不是因為某種原因而被拋棄的——很多種族都有雙胞胎出生時必須舍其一的傳統,他不希望自己是那種傳統下的犧牲品。
這個強烈的念頭便是支持他走到今天的唯一動力,而現在,他唯一的一個心結已經得到解脫了……
然而以後,他該何去何從呢?在自己牽掛了十年的問題終於有了一個能使他安心的答案後,已經失去了唯一目標的他該如何度過今後無盡的時光呢?在這世界上,已經沒有藍鈺的存在了,惟有一個無零,技藝之傳播者無零……
漆黑的夜色中,無零睜大的眼睛茫然沒有焦點。皎潔的月色透過窗簾的縫隙投射在地毯上、沙發上,明晃晃的光線將黑暗的客廳均勻地分成了兩半,而無零就坐在這條分界線中間,進也不得,退也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