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
她正一邊哭著一邊說著什麼。
韓父抬頭暗示了一下老伴,老伴會意地點點,“我去看看出什麼事了。”說著站起來走到門邊。
經過一天一夜的守護,那位年輕時尚的媽媽開始顯得憔悴不堪,臉上精致的妝痕也變得七零八碎,再加上淚痕擦痕,厚重的妝粉下盡顯老態。
她一邊哭著一邊抓著她的男人不放,嘴裏不停地罵著:“你這個畜生,他還是不是你的兒子呀,你現在說不管,你讓我們母子怎麼辦!”
那男人極不耐煩地想掙開她的手,“我又沒說我不管,我不是又給了你十萬嗎?前前後後二十萬,要是還不能救活他,我也沒有辦法了,但是我不能呆在這裏的,你是知道的。”
“你就那麼怕那個黃麵婆呀,她有沒有給你生兒子呀,樹兒好歹是你唯一的兒子,你以為拿錢就算完呀!”
“你鬧什麼鬧什麼!!一開始就已經和你說得很清楚了,我不可能跟她離婚的,你跟著我這麼多年早就知道了,現在又是拿這種事來鬧,我已經仁至義盡了!這麼多年我有虧待過你們母子嗎?你們吃的穿的,房子車子,哪一樣不是我的錢,現在我說要回家也是怕那個母老虎發現什麼,再說了我呆在這裏又有什麼用呢?他要是能醒來就最好,要是醒不來我能怎麼辦!”
“你這個沒良心!你這個混蛋!你這個殺千萬的……”那女子哭得呼天搶地,悲痛欲絕,卻依舊位不住男人急欲離去的腳步。
從旁邊病房內探出很多腦袋懷著各種各樣的表情看著這一出鬧劇,男人麵子上掛不住了,一咬牙,一腳踹倒了女人,然後頭也不回地逃進了電梯裏。
當電梯門關上的時候,那些探出病房看熱鬧的腦袋也陸續縮了回去,女人癱坐到地上毫不顧忌形象地掩麵嚎哭起來
沒有人上前勸她,在這樣一個地方,每個人的心情都是沉重壓抑的,自身都難保,誰也沒有多餘的精力去照顧別人的感受。
韓母慢慢走上前,什麼話也不說,挽著女人的胳膊將她扶了起來,然後帶到離近的一處座位上坐了下來。
女人還在痛哭,臉上的妝粉眼影已經化成了一團團髒兮兮的痕跡。
韓母搜著身上,沒搜出想要的東西,沒辦法,尷尬地又轉回病房裏取來一摞紙巾遞給了她。
女人還在抽泣,一夜之間兒子生死未卜,男人離她而去,雖然這個男人從來都不屬於她,但是至少這麼多年她一直是這樣騙自己,騙自己說當他在的時候,好歹也是幸福的一家三口,可是轉眼所有的信念和支撐轟然瓦解,換作任何一個人都會禁受不住。
她手裏攥著二十萬,但是能不能救回兒子,她都不知道,但是她知道自己是再也回不到從前的一家三口了,那個男人也許一去不再複返。
想到這裏,她哭得更傷心。
這時候韓母開口說話了:“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老天爺是公平的。你這樣,萬一你娃兒醒來了,看見了該多傷心呀。”
女人停下了哭泣,轉頭看向韓母,這對夫妻她認得,因為衣著寒酸,一開始她很是瞧不起他們,但是現在,沒想到在自己最落泊的時候,卻是他們最先伸出同情和理解的手。
她滿眼含淚心酸地點點頭,眼圈又聚滿了淚,“那個是你家兒子?”她問道。
韓母點點頭,“二十七了,說是回家過節,家裏還給他說了一門親事,就等著他回來後和姑娘家見麵。”
“那現在呢?”女人又問。
韓母搖搖頭,“俺家原本就不太富裕,青娃又出這檔子事兒,那家人早就找理由推了親事。俺和他爹沒念過書,但是也能猜到人家的心思,是不想被拖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