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京城。
帶著麵具,不用擔心被認出來,夜鷹緊隨他進了京城。闊別多日,尚唯巡視著這陌生又熟悉的城,一路行至到了鎮安王府。
到是到了,可如今,他卻沒有勇氣上前叩門。
他要以何身份去見她?若是被有心之人知道了,多日來的努力功虧一簣,可他一路不眠不休,趕路至此,不就是為了能見她一麵。哪怕一麵,確認她平安無虞,也是好的。
夜鷹知道他顧慮,開口勸道:“不如我替主子遞封信吧。”
尚唯沒有說話,他靜靜的看著鎮安王府府門良久,又幽幽的轉身離去了......
大英的習俗,除夕前連放三日的河燈,可以許願,來年平安順遂。
沈瑤想去,她已經多日沒有出過府門,眼睛現在雖恢複不到以前的程度,但出個門還是可以的。索性求了鎮安王好久,他才鬆了口。
這些日子,沈瑤被看得很緊,故而這次出門也是由沈拓帶著幾個府兵陪著,轎子在河邊落下,這一段人相對少些。
阿杏扶著她慢慢出來,河邊多是些已經在放河燈的信男信女,還有賣燈許願的攤鋪,沈瑤慢慢走上前,選了一盞花燈,又細細摸索著用筆在上麵慢慢的寫下願望。
因為瞧的不清楚,所以她寫的很慢,但是她寫的很認真,一筆一劃,像是要讓上天也看到她的虔誠。
阿杏扶著她慢慢往河邊走去,台階上滑腳,怕她摔了,阿杏一直沒敢鬆開她的手。沈瑤眼裏能看見小河上一盞一盞的光亮
她慢慢的蹲下`身子,又仔細的看看了手中的燈,閉上眼許了個願,這才小心翼翼的將河燈放進了水裏。
水流不快,沈瑤看著自己的燈,越漂越遠,這才慢悠悠的站了身。
兩岸都是人,這段河正巧在石橋之下,石橋兩邊種滿了梅花樹,沈瑤今日穿了白色的長裙和鬥篷,梅花紅豔,站在樹下顯得婉麗嬌豔。許多梅花花瓣飄落下來,落在她頭頂,又落到河裏,隨著河水一起遠去了。
沈瑤站起身的一刹那,瞧見了對岸的人。
一身玄色的長袍,帶著麵具,定定的看著她,仿佛已經看了許久。
她愣住,那個身影...
沈瑤拚命想再去看,可是瞧的不真切,人群往來,很快,那個身影便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小姐?”阿杏喚她。
沈瑤回過神來。
“小姐,該回去了。”
沈瑤點點頭,阿杏扶著她進了轎子。沈瑤掀起側邊的轎簾,又像對岸瞧去。
許是她眼花了吧。
兄長怎可能出現在這裏。
轎子被抬起,朝著鎮安王府的方向漸漸遠去了,橋墩後的男人這才慢慢的走了出來,不是尚唯又是何人?
方才,他瞧的一清二楚,自她下轎,一舉一動全都瞧在眼裏。
他看著她原本活蹦亂跳,如今卻必須得被人扶著才能小心翼翼的走,他看著她眼睛似乎還未完全恢複,原本圓潤些的小臉又整整瘦了一圈,瞧著周圍就像一隻受驚的兔子。
這些,全都落入了他的眼。
尚唯從未有過想殺了所有人的念頭,但現如今,他是真的覺得自己心軟了。那日行刺之人,背後之人,朝廷上的人,統統,都該死。
沈瑤一路都在想方才那個身影,是她真的眼花出現了幻覺,還是那是真的?
他真的在京城?
很快,這個可能又被自己否定,但那個熟悉的身影,還有麵具...沈瑤閉上眼,仔細的去想,不多一會兒,便到了鎮安王府。
阿杏扶著她下了轎子,沈拓一直跟在他身後。“阿姐,慢些。”
沈瑤回頭朝他笑了笑:“無事,你去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