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什麼特別。林新看了看傷口,幾乎可以斷定是自家老大打獵常備的獵槍。要是平日的血拚,滕三斷不會倒在這點傷上,林新轉頭看了看灑落一地的碎片和凸凹不平的車子,滕三怕還是栽在這翻車上,畢竟他還要護著車上的滕寧。

林新回身走向俯身看顧滕寧的宋清鴻,“老大?”宋清鴻的外衣已經脫下蓋在滕寧身上。

宋清鴻沒有回頭,“把我的車開過來。”

林新連忙跑去,將宋清鴻前杠已經碎裂的車子開來,從裏麵打開了車門。

宋清鴻小心地將滕寧平放在後座,隨即打開駕駛座的車門,什麼也沒說,將林新一把拉下來甩到一邊,自己坐了上去,風馳電掣地離開了。

林新站在原地,愣了一會兒,指揮小弟清理現場,帶著人,將已經緊急止血的滕三帶回。

還是那位醫生,但這次已經沒有戲謔的場麵。醫生的表情隱藏在碩大的白口罩裏,宋清鴻神色漠然地坐在一邊。自從滕寧清醒過來,宋清鴻就是這樣一付麵色鐵青、不願多說的表情。

滕寧坐在床上,醫生熟練地用鑷子縫合著滕寧的額角,用的是最小號的美容針線,精細仔細地縫合,沒有打麻藥。滕寧忍著額角陣陣刺痛,幾乎能夠感覺到線在肉裏穿行的折磨,但也咬著下唇,沒有說話。

醫生幹完了活,衝宋清鴻說,“細小疤痕無法避免,不過可以在痊愈之後采取美容手段,保證光潔如初。”

光潔如初?滕寧想笑,卻隻是僵硬地扯扯嘴角,宋清鴻陰鬱地看著地麵,沒有理會自行出去的醫生。

醫生走了,房間裏的寂靜幾乎能讓人發瘋。滕寧想問問滕三,卻也覺得眼下不是合適的時候。

良久,宋清鴻抬眼看向滕寧,就是那樣淡淡地看著,滕寧卻感覺自己象被刀子割過。即使沒有說話,滕寧也知道宋清鴻想說什麼。

咬了咬下唇,滕寧鼻子發酸,“我必須試試。”

宋清鴻沒有說話,滕寧又說,“你知道的,我必須試試。”

宋清鴻嘴角帶著冷笑,目光毫不留情地射向滕寧,“試試?你是在試我的耐心,還是我的槍法?”

滕寧忽然想起那黑洞洞的槍口對準自己的瞬間,有些結巴地說,“我以為……你要殺我。”

“殺你?”宋清鴻猛地起身,欺身靠前,將滕寧逼得貼在床頭,“如果可以,我真的想殺了你!”

滕寧心中莫名地一酸,咬了咬牙,低下頭,沒有說話。

宋清鴻捏起滕寧的下頜,逼著他看著自己,“隻要我的槍口偏一點點,或者如果滕三的車速快一點點,再或者我的車子恰好碾過一塊石頭,你能不能活著坐在這裏還不一定呢!”

說著,宋清鴻的音調也在不覺地顫唞,“中槍也好,翻車也好,你能安然無恙是我的幸運。但是,就算冒著擊中你的風險,我也不可能讓你走!你死了,我可以給你償命,你若是逃了,你讓我怎麼辦?”

滕寧看進宋清鴻的雙眼,那裏有著憤怒和瘋狂,滕寧嘴唇微張,想說什麼忽然又說不出來。

“他惹到我了,滕寧。”宋清鴻忽然說道。

幾乎是同時,滕寧意識到那個“他”就是滕三,心裏忽然慌亂起來。

“我警告過他,給過他機會,但是滕三太不識時務。他今天死了,是他的運氣,若是還活著……”

宋清鴻陰狠的眼神又讓滕寧想起了他用槍指著自己,指著滕三的畫麵。滕寧搖著頭,“這是我的錯,他隻是在保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