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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助突然覺得困。極度的困意吞噬了他的意識,奪走了他的思維,牽引著他往深幽的黑暗走去。他掙紮著想讓自己清醒過來,但是那股力量過於強大,他隻能隨波逐流地下沉……下沉……
“鼬……你……”他開口想對麵前愈漸模糊的人影說什麼,但是唇舌頓乏地難以控製,隻能支離破碎地發出幾不可聞的音尾。
“對不起了,佐助。我想,不會再有下一次了。”他走到弟弟麵前,看著佐助如困獸般絕望地與睡意決鬥,卻終敵不過睡神的召喚。“其實,我也是愛你的。”
佐助的呼吸已經均勻了起來。他知道弟弟已經陷入了深眠。
“你說謊……”他用手輕輕撫上佐助平靜的睡臉,慢慢摩挲著他烏亮細碎的額發,“你說過要殺了我。卻為什麼又要說愛我呢。佐助。”
“或許,這次真的是最後了。”他望向窗外已經開始微微泛紅的天際。將舒未舒的曙光帶著淡淡的灰白,仿佛是道沉鬱期盼的霧。涼爽的晨風從窗口灌入,掠過他柔順的發絲,留下冰涼的溫度然後再次錯開。
他迅速地整理好衣著,束好頭發。動作簡練迅速到沒有留給傷感一點時間。不需要傷感。宇智波鼬從來都不會輕易流露出自己的感情。感情是一大致命弱點,對於在木葉警備的他來說,亦對於在曉組織的他來說。
他替佐助掖好被角。孤獨的手指從那張睡意縱橫的臉上滑過。他沒有哭泣,沒有回望,甚至沒有道別。命運將他帶來佐助的身邊,又在這個安靜的清晨將他帶離。
清爽的空氣中隱隱約約傳來了晨鳥的鳴叫。
晨光熹微。大朵大朵的浮雲被光線勾勒出淺金的邊線。未亮透的天色是淡淡的灰。壓抑卻果斷。
他踏過沾滿露水,雜草叢生的小徑。鞋底發出寂寞的,“咯吱、咯吱”的聲響。步履並不沉重,相反地卻非常輕盈敏捷。微風撩亂了他的發,他舉起手輕輕攏在腦後。
“出來吧。是我。”他對著樹林輕聲說。
沉寂的樹林於是就有了細微的響動。似乎在試探,又似乎在警惕。過了一陣終於有人影從裏麵晃出來。
“鬼鮫……還有。”宇智波鼬看了看來人,“迪達拉和蠍。”
“呦~好久不見了,鼬桑。”發色與性格都如陽光般的男子開口,他的劉海長到遮住了將近半張臉,卻並沒有陰沉的感覺。
相比之下那個看起來很年輕的紅發男子卻顯得格外老成,他眼神銳利地盯了鼬好一會兒,才開口,“我還以為你不會回來了。”
“很可惜你判斷錯了。”鼬平靜地看著他。“蠍桑。”
叫蠍的紅發男子便轉過頭不再說話。
“時候不早了。該走了。”鬼鮫適時插話。
好像等了太久有些不耐煩,蠍扭過身便往回走。
“等我一下嘛~蠍大哥!”迪達拉追上去。
他們都還是沒有什麼變化。想想也是,自己被囚禁的時間並不長,但總有種好像過了很久的錯覺。
“和他道別了?”鬼鮫看著鼬低聲說。
“沒。”鼬微微勾起唇角,似笑非笑。“倘若向他道別,他定是不會讓我離開的。”
鬼鮫沉默了一陣,“……老大他好像不大高興。”
“我預料到了。”鼬沉靜地說,“不然也不會派三個人來。”
不過,怎麼樣都無所謂了。他心裏念。並未說出口。
既然已經決定離開,就早已抱著永訣的念頭了。他沒有對於生的執念。如果有必要,他會毫不猶豫地摒棄它。
隻是……
“鼬,鬼鮫,快點,要走了~”迪達拉在遠處喚,聲音跳躍著仿佛有活性一般。旁邊的蠍麵無表情卻眉頭微蹙顯出一副“你好吵”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