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巧不好意思點點頭。

紀嬤嬤扶了扶額頭,強撐著沒有昏過去:“阿巧,王妃胡鬧,你怎麼也跟著胡鬧?”

阿巧還未吭聲,薑似已經冷下臉來:“夠了。”

冷淡的語氣令紀嬤嬤一滯,不由打了個冷顫,

她怎麼忘了,這位王妃從來不是好性子。

薑似收了笑,繃著臉緩緩道:“紀嬤嬤,我叫你來隻是知會你一聲,而不是征求你的意思。”

王府裏的事什麼時候輪到別人指手畫腳了。

紀嬤嬤雖畏懼薑似的威風,但心一橫道:“即便王妃厭惡老奴,怪罪老奴,甚至把老奴打發去刷馬桶,老奴還是要說。王妃有沒有想過一旦被發現了,後果如何?”

對於紀嬤嬤的堅持,薑似並沒有動肝火。

正是因為知道這位老嬤嬤一心為了王府著想,她才把實情告訴對方。

在打理府中庶務這方麵阿巧與阿蠻並不擅長,紀嬤嬤才是最好的人選。

“我已經得到了皇後同意,在王爺回來之前都不必出門見人。嬤嬤勿慌,隻要王府不出亂子就不會有人發現。”

“可——”

薑似以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語氣道:“反正現在就是這樣了,嬤嬤若是願意幫襯阿巧她們,我求之不得,若是不願意,就當不知道這事吧。阿巧,送嬤嬤出去。”

“王妃,王妃——”紀嬤嬤被阿巧連扶帶拉送出了房,站在門外急得團團轉,最後一跺腳走了。

不行,她要去找援兵!

薑似隔著窗看著紀嬤嬤飛奔而去,輕歎口氣,抬腳去了廂房。

此時阿歡沒有睡,正盯著頭頂上方的彩球看。

薑似壓下心頭酸澀,拿起放在一邊的撥浪鼓搖了搖。

咚咚的聲音響起,阿歡很快就找到了方向,望著母親笑起來。

薑似把小小的人摟在懷中,險些落下淚來。

她的阿歡還這麼小,可她卻不得不拋下她遠行,甚至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不,一定要趕回來陪阿歡過年。

薑似狠狠下了決心。

“江南可采蓮,蓮葉何田田,魚戲蓮葉間……”

輕柔的歌聲響起,引得阿歡好奇盯著母親的臉瞧個不停。

那歌謠不知被低吟淺唱了多少遍,小人兒終於睡著了。

薑似以麵頰輕輕貼了貼女兒柔嫩的小臉,把她交給乳娘,默默走了出去。

院中景物蕭瑟,寒風習習,隻有牆角臘梅悄然開著,把暗香送來。

天上不知何時開始飄起雪花,如針如棉,簌簌而落。

下雪了。

阿巧悄悄看了薑似一眼,眼睛悄悄紅了。

她還沒有做過母親,但她知道主子此時一定極難受,就如年幼的她被迫與母親分離時一樣。

這麼多年過去,母親的麵目早已模糊,可那份痛苦一直留在記憶深處,永不褪色。

冰涼的淚流下來,阿巧忙擦了擦,小聲道:“主子——”

薑似沒有落淚,甚至從表情上瞧不出太大波動,隻是聲音更冷了:“我不在府中的這些日子,你們兩個最重要的是照顧好阿歡,哪怕我不在府中的事暴露,都沒有保護好阿歡重要,明白了麼?”

阿巧用力點頭。

阿蠻更是拍著胸脯道:“主子您放心,有婢子在,誰都別想動小郡主一根汗毛。”

薑似回了屋,摘下釵環等物,重新梳了發髻,換上尋常婢女的服飾,跟在花長老身後往外走去。

花長老依然帶著帽兜遮掩眉眼,引得路過的婢女投來好奇的目光。

阿蠻眼一瞪:“小蹄子還有沒有一點規矩了,王妃請來的客人也敢胡亂打量,回頭看我戳瞎你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