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外來的,不事蕪雜。
顯然是被韓玠把玩得久了,陶塤表麵十分光潤,上頭還帶著韓玠溫熱的體溫。謝璿湊在嘴邊吹了兩聲,斷斷續續的嗚咽著,不成音調,完全不及韓玠的渾然天成,情懷深遠。
她笑了笑,“你從前不會吹這個吧?”
“在雁門關外學的,想你的時候就吹。”韓玠握著她的手,藏在寬大的衣袖裏,“雁門關外很荒涼,不像京城的溫山軟水,那裏見不到多少綠色,全都是戈壁灘。那種荒涼裏吹塤,才叫一個悲苦。”
“那豈不是你一曲吹罷,聞者落淚?”謝璿打趣。
“自己都要落淚。”韓玠笑答。
謝璿有些好奇,韓玠所說的想她的時候,是在她生前還是死後?如果是生前倒也罷了,懷念家鄉吹奏陶塤,心裏還有溫暖的希望。如果是在她死後……謝璿甚至不敢想象,韓玠的塤曲裏會有多少悲苦。
懷念亡者,追思過往,那種音調大抵能催人肝腸。
她翻手握住了韓玠的指尖,他的手與她的柔膩截然不同,常年握劍,有力而寬厚,叫人心裏莫名踏實。
“往後就不必吹這個了,束之高閣吧。”她笑了笑,將陶塤遞過去。
韓玠卻沒有接,“送給你了。”
見謝璿有些詫異,補充道:“別看花紋簡陋,卻是出自名匠之手,算個寶貝。璿璿,從今往後,我每月送你一樣東西,直到你嫁給我。”
謝璿目瞪口呆。
她說了她要嫁給他嗎?每月一件禮物,他身處青衣衛中忙成了陀螺,哪還會有這些閑心。還送禮物,像是情竇初開的少年似的。
陶塤被珍重收起,謝璿卻是撇了撇嘴,“那我永遠也不嫁你,你一直送吧。”
“隻送這幾年,過了十六歲,哼——”他在袖中反製住她的手,緊緊握住,“你不嫁我就來搶。”
“唔……”謝璿眨巴著眼睛,也哼了一聲,腮幫子微微鼓起來,仿若不滿,“過了十六歲就不送,騙到手就不管了?”
這般故意唱反調的情態委實可愛,韓玠實在按捺不住,飛速在她臉上親了親,“十六歲之後,我把自己送給你。”
……
謝璿無力招架,丟盔棄甲的投降了。
作者有話要說: 甜不甜!!
☆、第85章 085
韓玠和謝璿回到花塢旁的院落時,謝珺和許少留夫婦在院外臨近花塢的地方拿圍屏隔出一方天地,正自閑坐賞花。謝珺見到韓玠時有些意外,隻是沒動聲色,叫謝璿過來坐著。
謝璿依言坐在姐姐的下首,另一側韓玠則和許少留拱手作禮,心照不宣的相視而笑。
傍晚的時候,韓玠告辭離去,許少留卻沒有動身的意思。
他這回為了陪嬌妻出來散心,也是花了心思的,除去休沐之日,又特地告了兩天假,哪兒也不去,就專程陪伴在謝珺身邊。
夫妻倆成婚已有一年,許少留青年才俊,為人又十分上進,衙署裏忙碌不說,下值後要麼跟著名儒大家探討學問,要麼在書房裏鑽研,雖然對妻子心存愛護,到底抽不出太多的時間來陪伴妻子。謝珺又是個不輕易表露感情,更不敢輕易投入感情的人,況進府後就開始學著管事,慢慢接過掌家之權,自然也不閑。是以夫妻合衾共枕了一年的時間,卻極少有時間輕鬆相對,哪怕如今有了孩子,感情也還不算太深。
許少留原先在翰林院中,如今進了鴻臚寺,諸事從頭學起,更是忙碌非常。他這回能特地抽出時間過來,謝璿也頗感激,於是拋開一切雜念,悠然在花塢畔享閨房之樂,夫妻之間倒是愈發黏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