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竹編的各種玩意兒,那裏已經有人在私下議論了,說太子是畏罪自盡。有好幾處都在這樣說,我想這樣大的事情,總不會是謠傳吧?”

昨晚自盡,今兒消息就在南市散播開了?

謝璿皺了皺眉。

太子以謀逆之罪囚禁在詔獄之中,那可是青衣衛看守的地方,向來以銅牆鐵壁聞名,不止是蒼蠅蚊子飛不出去,尋常連一些消息都是不許外傳的。可太子昨晚自盡,今兒消息居然就傳了出來?這恒國公上下都沒動靜,京城裏最魚龍混雜、來往頻繁的南市卻已經傳開,而且認定太子是畏罪自盡了?

要說這其中沒有貓膩,謝璿是怎麼都不肯信的!

就算太子自盡是真,這種時候會刻意放出這種消息推波助瀾的,除了越王,恐怕也沒別人了。

謝璿雖有猜測,這時候卻不能立時探知詳細,去榮喜閣的時候,謝老夫人那裏應該也聽到了信兒,跟隋氏議論了兩句,等幾個姑娘進來的時候,就都住口不說了。

然而幾個姑娘在外頭已然聽了幾耳朵,雖然在長輩跟前不敢多說,出了榮喜閣的時候,謝玥就忍不住揪了揪謝珮的衣裳,“要是太子真的自盡了,那三姐姐的婚期豈不是要推遲了?”

謝珮到底也是好奇的,聞言道:“若此事當真,恐怕三姐姐真得往後推一推了。六妹妹——”她轉過頭來,悄悄問道:“你前兩天不是出去了麼,知道是怎麼回事麼?”

謝璿搖了搖頭,“不知道。”

“她能知道什麼。”謝玥瞧了妹妹一眼,並不覺得謝璿有能耐得知這些秘辛,隨即又笑了笑,低聲自言自語道:“果真推遲,可就是活該了。”

謝珮聽見了也當沒聽見,隻拉著謝璿的手,“六妹妹,咱們去園子逛逛?”繼而詢問謝玥。三個姑娘正是春日閑著的時候,謝珮的婚期在明年,此時隋氏也不拘束她,趁著春光日盛,到後園看那早開的迎春花去了。

*

相較於恒國公府內的風平浪靜和暗暗揣測,皇宮之內,氣氛就是全然的凝重了。

元靖帝近來勞心,夜中時常難以安寢,加上夜裏乍暖還寒的一點涼氣,竟染上了風寒。太子自盡的消息大清早就報進來了,元靖帝一整個早上都在殿裏坐著發呆,婉貴妃因為擔心聖體,特意帶了些精致的湯和糕點過來,沒等元靖帝喝上兩口,侍衛又報進來一件血書,元靖帝隻瞧了兩眼,當即就暈過去了。

這會兒滿殿裏都是太醫,婉貴妃在旁照顧,好容易等到元靖帝醒來,婉貴妃忙湊上去,柔聲道:“皇上總算醒了,可嚇壞臣妾了。皇上躺會兒吧?”

“那封書……在哪裏?”元靖帝聲音低沉。五十餘歲的人漸漸有了衰老之態,目光已不複當初的清明灼亮,此時更透出些灰敗來。

婉貴妃在他暈倒的時候偷偷瞧過那上頭的內容,是太子以鮮血寫就的,所表述的不過一件事情——太子自認資質愚鈍,這些年有負皇上的教導,前些天確實因皇後被禁的事情有些慌不擇路,但他為人子、為人臣,卻絕對沒有結黨謀逆,那些在京城內外搜查出的軍械之類,是他半點都不知情的。如今他自認愧對父皇教導,於獄中自盡,但求皇上能繞過家眷,留下太子側妃腹中才一個月的胎兒的性命。

太子側妃有孕,這是連婉貴妃都不知道的事情,想來也是這兩天才查出來,未來得及向元靖帝稟報。那是元靖帝的頭一個孫子,卻是太子以血書稟報上來,也難怪元靖帝會承受不住。

婉貴妃生怕元靖帝再受刺激,忙道:“皇上先歇會兒再看吧?太醫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