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站在一處時各有千秋,經了這兩年的磋磨之後,那股卓然高華的味道收斂,比起旁邊兩位貴妃來,就黯淡了許多。
韓玠攜謝璿莊重的三跪九叩,一個高健英挺,一個嬌美玲瓏,王妃的冠服襯托著出眾的容貌,站在韓玠旁邊毫不遜色。婉貴妃雖為貴妃,到底不是正宮不能坐在正中受禮,從旁瞧著的時候,臉上全是笑意。
元靖帝有意照拂玉貴妃,指著韓玠介紹,“這就是信王,你們大概還沒見過。”
玉貴妃抬眼看著韓玠,“臣妾久居樂陽宮中,還未曾與信王見過。”
元靖帝便又指著謝璿,“這就是恒國公府的六姑娘,你大概也沒見過。”
旁邊婉貴妃微微一笑,並不敢在玉貴妃跟前提當年晉王的事情,便沒出聲,倒是玉貴妃自己說了,“這我倒是見過的,從前五公主喜歡召她來陪著玩耍,也去過我那裏,十分懂事乖巧。如今成了信王妃,自是叫人高興。”
謝璿對於玉貴妃,總有一種特殊的情緒。不止是為了其卓然氣度,也為了隱瞞晉王下落的事,這會兒瞧著她消瘦憔悴的麵容,有些心疼,便再度屈膝行禮問候。
玉貴妃也是一笑,便即低頭喝茶。
元靖帝給兩位新人賜了座,還沒說兩句話,就問婉貴妃,“思安該睡醒了吧?”
思安正是小皇孫的名字,謝璿未料小皇孫如今就在這裏,倒是有些詫異。
婉貴妃便叫身側的宮女過去瞧瞧,不過片刻邊有人來回稟,“小殿下睡得正香。”倒惹得段貴妃道:“皇上對思安可真好,時刻都掛念著,這才睡下沒半個時辰呢。”
“宮裏孩子少,難得他乖巧,自然疼愛。”元靖帝也是樂嗬嗬的,看向韓玠,“玉玠如今也娶了王妃,該早點給朕添個孫子。”
韓玠一本正經的回答,“兒臣自當盡力。”
段貴妃便在旁笑道:“我瞧著信王妃年紀不大,不過十四五歲吧?”她意味不明的抿了抿唇,瞧著元靖帝,“不止孩子們要盡力,皇上也該記得多施些恩德,才好多添幾個皇孫。”
元靖帝隻點了點頭,卻未接下文。
在這裏做了有小半個時辰,元靖帝才打發她二人去給惠妃問安。
兩人告退而出,去往華章殿,中途碰見了寧妃,各自一怔。
寧妃仿佛比從前更沉默了,自打三公主出降之後,她的身邊沒了陪伴,就算元靖帝瞧著大公主的麵子多照拂了幾回,大公主也時常入宮看望,也未能掃去她臉上日漸濃鬱的淒哀之色。如今宮廊相遇,明知道對麵站著的就是自己的孩子,寧妃卻不能多說半句話,甚至要以普通宮妃的身份跟韓玠這個王爺互相見禮。
韓玠也有點僵硬,然而元靖帝既已將他記在惠妃名下,他就隻能是惠妃的兒子。寧妃於他,不過是父皇的普通妃嬪而已。
隔著幾步的距離,他收回目光,肅然問安。
寧妃也未挪動腳步,隻是打量謝璿,“這位就是信王妃了?果然好容貌,襯得起信王的威儀。”
“寧妃娘娘過獎了。”謝璿雖也感慨,倒沒那麼多的情緒,“春光正好,禦花園裏的花怕是都開遍了,娘娘這是要去散心麼?樹蔭底下風涼,該多加件衣裳的。”
寧妃指了指身後帶了披風的宮女,笑道:“無妨的。”
片刻的沉默,似乎也尋不到什麼合適的話來說,她便抬步向前,“你們自去吧。”擦肩而過,臉現黯然——她知道這條路是同往華章殿,也知道今天是信王攜新婦拜見母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