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璿明白了他的意思,便道:“那就請唐將軍好生籌備,傅太後的居心有多惡毒,就將那禮盒做得多精美。”
“我會修書一封給高誠,讓他派人送到傅太後跟前。”韓玠補充。
那夜事態緊急,未能有任何解釋,此時韓玠將話說得透徹,唐靈鈞總算是明白了韓玠的打算,便道:“殿下放心,我一定準備最好的禮盒,必定要讓傅太後……魂飛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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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靈鈞離去之後,屋裏便徹底安靜了下來。
謝璿原本不知韓玠受傷的經過,如今聽了,才覺得心有餘悸。她除了繡鞋,屈腿坐在韓玠旁邊,燈下看著那張憔悴的臉,隻覺得心疼。言辭難以達盡心意,她湊過去與韓玠額頭相抵,低聲道:“玉玠哥哥,我想你。”手指乖覺的挪到他的鬢間輕輕按摩,低柔的聲音像是訴說,“在京城時我總做噩夢,實在熬不住就任性追了過來。還好你挺了過來,玉玠哥哥……”她湊過去在韓玠唇上輕吻,停下了言語。
韓玠身上毒未清盡,行動稍稍遲緩,枉顧疼痛伸臂撫上她的臉頰,一聲歎息。
“都過去了。”他含著她的唇瓣,像是撫慰。
是夜相伴而眠,謝璿怕睡夢裏往韓玠懷裏蹭時碰到他的傷口,自覺的往遠處躲,隻是伸了手與韓玠交握,心底全是踏實。
這些日子她便一直陪在韓玠身邊,或是讀書給他聽,或是講這一路上的見聞,或是沉默著依偎,不管在京城奢華的王府,還是在潼州這經曆過戰亂的府邸,隻要相伴在一處,這初夏的涼風月光就變得格外美好。
十日之後,韓玠身上的毒性徹底解盡,傷口愈合得也極快。
蔡高暫時留在蓋城裏,韓瑜已在六天前離開蓋城,前去與韓遂會和,共同將殘餘的鐵勒人驅逐出雁鳴關。而唐靈鈞畢竟還不屬於潼州或是庸州的任何軍隊,便還是留在蓋城,幫著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四月下旬的天氣已然熱了起來,輕薄的夏衫穿在身上,步入庭院的芭蕉下站著,便有掠過庭院的風偷偷掀起裙角。
謝璿的身孕已經有了四個多月,腰身畢竟有所不同,衣裳多半裁剪得寬大,反倒穿出飄然欲仙的味道。韓玠也卸下了軍伍中的裝束,還是信王的打扮,玄色的對勁長衫勾勒出挺拔勁瘦的身軀,幾枚隨身的玉佩懸在腰間,襯出威儀。
兩人出得庭院,便跟隨唐靈鈞的指引,往蓋城大獄而去。
當日南苑王率軍攻城時,為了防守,幾乎所有犯人都被驅趕上了城牆禦敵。到此時牢獄裏空空蕩蕩的,除了獄卒之外,幾乎不見什麼人影。往裏頭走,卻漸漸有侍衛現身,越往裏越多,到最內側的石室時,更是圍了六名帶甲操戈的侍衛,凶神惡煞的盯著鐵門內的越王。
越王已經完全沒了王爺的樣子。
腳上的鐵鐐並未解開,他穿著蓋城犯人的牢服,被韓玠打出的鞭傷經過粗粗處理,在臉上留了一道疤痕。聽到腳步聲,越王抬了抬頭,見著韓玠的時候,他的麵色像是有些恍然,隻管直愣愣的盯著韓玠。
韓玠隻掃了一眼,便冷聲道:“明日啟程回京,將他也帶著,交由三司論處。”
“殿下,是否再加鐵鐐鎖著?”旁邊一名侍衛問。
韓玠猶豫了一下,就聽另一位恨聲道:“久聞他狡猾無比,就連先帝囚禁時都能讓他逃脫,從潼州到京城將近千裏的路,難保不會再次逃跑。殿下,末將以為,不止要加鐵鐐,還應斷其手足,令他無法逃跑!”
說話的原是雁鳴關的一名將領,雁鳴關破後身邊的兄弟盡皆戰死,他因斷腿而被撤出雁鳴關,療傷後歸入庸州殘餘部隊作戰,如今傷勢已愈,便被派來守著越王。他拱手衝韓玠行禮,話卻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字字皆是憤恨——韓玠也摸清了前後軍情,雁鳴關之所以被破,劉銘的指揮不當固然是很大的原因,越王通敵叛國泄露雁鳴關的布防也不容忽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