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點都不含糊。難怪近來少留總是心不在焉,好幾回皇上問起鴻臚寺的事,都答非所問。”

“那也不能怪姐姐,是許大人納妾在先的。”

“這麼快就改稱呼了?”韓玠一笑,將她攬進懷裏,“許融那邊如何安排?”

“融兒姓許,自然得留在慶國公府。不過姐姐也跟那邊說好了,能隨時去看看融兒。說起來——”她靠在韓玠的懷裏,將他的手指頭拿著慢慢把玩,“當年要是她也能像姐姐這般妥善處置,小時候也不至於那樣吧……”

韓玠知道謝璿所說的“她”是指誰,便道:“她不及你姐姐,慶國公老夫人的氣量也不是人人都能有的。都過去了,往後你這個做姨母的,也多看顧著融兒些。”

“這還用你叮囑。”謝璿轉身便掛在了韓玠脖頸上,“今兒走得好累。殿下幫我揉揉腿好不好?下次你累了,我也照樣給你捏。”

韓玠稍覺意外,“從前坐享其成,現在懂得回報我了?”

謝璿勾著唇角微笑,並不回答。

固然為姐姐的婚事而惋惜,她卻也發現,世上像韓玠這樣的丈夫當真是鳳毛麟角。從前她同謝珺打趣,總說許少留人品才華極佳、家世也好,會是個如意郎君。那時候少女天真,又怎會想到今日的事情?算起來,韓玠能為她著想,扛住天子威壓執意不肯納娶側妃,這份心意令人感激。

她湊過去,在韓玠臉上親了一下。

沒過幾日,謝珺同許少留便往衙門辦了和離的文書,從此後男婚女嫁,各不相幹。

那一日謝璿遠遠在慶國公府外的拐角陰翳處乘車等候,看著謝珺的車馬駛出來,除了本身的衣裳首飾之外,旁的嫁妝全都留給了兒子做體己。先前謝珺已然買好了宅院,此時院中諸事齊備,謝璿親自送她入住,謝澹和聞訊而來的謝玖一起陪著吃了頓飯,沒再驚動任何人。

那一日的謝珺像是卸去了隱形的枷鎖,也多喝了幾杯酒,待得謝澹和謝玖離開,她扶著謝璿的肩頭痛快哭了一場,便算徹底與過去劃清。

如同積攢堆聚的濃雲終於釀了一出酣暢淋漓的驟雨,雨停雲散,便該是陽光普照,彩虹似練。

*

漸而夏盡秋至,謝璿的身子日益沉重,行動也有些不便。

韓玠如常的忙著朝政,因為入秋後天氣漸涼,小皇帝染了點風寒,中秋前後病倒在龍榻上,少不得他這個攝政王多費些心力。晉王依舊接了傅太後遞過去的信兒來探望小皇帝,出宮後卻未直接回泰陵,而是跟著韓玠來了信王府。

彼時謝璿正跟韓采衣在院中散步。

謝璿八個月的身孕已十分顯眼,韓采衣看得驚奇不已,小心翼翼的觸碰謝璿的小腹,還是覺得不可思議,“平常吃飯多了,連半碗飯都咽不下去,誰想到這肚子裏竟還能裝個孩子。殿下晚上睡覺,他會壓著你麼?”

“禦醫囑咐了盡量不要側身睡,就隻好直挺挺的躺著。這麼個寶貝疙瘩壓在肚子上,就連翻身都艱難,你啊,將來就知道了。”雖然兩人同齡,謝璿卻已先懷了孩子,說話時便是過來人的口吻。

韓采衣麵上一紅,卻沒說話。

倒是勾起了謝璿的好奇,“說起來,聽說上回你在外麵射獵,碰見晉王了?”

“嗯,我去西苑射獵,那地方靠近泰陵,不知道晉王殿下為何也在那裏。”

“怎麼樣?”謝璿側頭問她。

韓采衣心知肚明。因這兒是專挑出來的平坦地方,為了方便韓采衣和謝璿說話,芳洲等人都在十幾步外伺候著,倒也沒什麼可顧忌的。猶豫了片刻,韓采衣還是開口道:“晉王殿下說我弓馬功夫不錯,往後可常去狩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