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爸爸的小小迎,過上老婆孩子暖炕頭的紅火日子,這樣的生活對於項迎這個老實巴交的平凡人而言就真是美滿了。
今兒個項迎當的是夜班,他們這路車因為線路很好,所以收班晚,項迎每隔三天就會上一次夜班,6點上班,12點下班,72路公交從星湖總站發出最後一班的時間是晚上的11點,從火車站回來的是10點半,今天項迎正巧就是開10點半從火車站回來的那班。
收班車坐的人很少,大部分都在是市中心的西湖街就下了,今兒個也不例外,過了西湖街東,這車上就下得沒人了,項迎還是老老實實的按著路線開。
午夜的S市街頭有少許的冷清,燈紅酒綠的霓虹招牌閃爍著孤獨的熒光,被風卷起的落葉在半空打著轉兒,窗外已經飄起了零星的雨點。
哎……項迎想,果然還是會覺得有點孤單啊。
將車打了個彎兒駛出市區開進星湖街區,不免又再歎了口氣,夜班之後回到家麵對的又是滿屋的空寂,這麼多年了,可依然不太習慣,也許該養隻寵物,或者該養個人吧。
小司機的車緩緩開在星湖街區幽靜寬敞的大道上,他哼著走調的小曲兒企圖趕走寂寞,前麵是星湖街南站,明晃晃的站台上有人在衝他招手。
老實的小司機將公交車緩緩靠了邊兒,他倒是沒想到會在這兒搭上個人。
車門打開,那人晃晃悠悠地就上來了,項迎雙手放在方向盤上沒有立即開車,這是他的習慣,怕剛上車的乘客一時間站不穩當,車一開,摔個四腳朝天。
上車的人低著頭,細碎的黑發擋住了他的臉,但透過黑發能看見他飽滿的額頭,他似乎在口袋裏努力的摸索著零錢,但摸了半天也沒摸出來。
“找不到零就算了,去坐著吧,小心別摔著了。”
項迎看出了那人的尷尬,暗想著這也沒幾站路了,反正也就一兩塊錢的事情,就當做個好事兒,再說這人恍恍惚惚還晃晃悠悠的,隻怕是喝得不知天高地厚,就帶這醉鬼一程又何樂而不為呢。
醉鬼聽了他的話猛然就揚起頭,項迎同他一個對視,起初還真嚇一跳。
這醉鬼竟有一雙紅色的眼睛。
不過震驚之餘卻還是被這醉鬼英俊的麵容給驚呆了。
黑色的像絲帶一般光亮的頭發原本該帶著幾分不羈的狂亂,此刻卻服帖的落在臉龐,那開朗而彎彎有致的雙眉,那仿佛出於雕刻名手似的鼻子,那勾勒得十分精美動人的嘴唇,透著淡淡的粉紅,仿佛是這張臉最美的點綴。
寬大的黑色風衣包裹著他修長的身體,微微藏開的領口能看見突出的鎖骨,有幾分性感,又伴著一種調皮,再來就是他搭在投幣箱上的那隻手,修長的像竹節,不過指甲似乎有些長,但並不難看。
說到底這個男人最吸引項迎的還是他那雙眼睛,初看覺得可怕,習慣了卻覺得格外動人,修長的眼瞼裏是透亮的紅眼珠,睫毛很長,眼尾上翹,帶著一種魅惑人心的妖媚,幾乎讓人移不開眼的就像這樣看著。
年輕英俊帥氣到讓人移不開眼的醉鬼因為項迎的目不轉睛微微皺了下眉頭,項迎發現了連忙收回那眼神,專心致誌的發動了公交車,而醉鬼也晃晃悠悠地到車尾靠窗的一個位置坐了下來。
項迎平複著那怦怦直跳的心髒,暗想,還真是個大帥哥啊,什麼地方都長得好看,特別是眼睛,隻是臉色有點慘白,估計是在下麵吹了過堂風給凍著了吧。
想著抬頭看了看後視鏡,先看見了自己,不免撅了撅嘴,你說這同樣是兩個眼睛一個鼻子一個嘴巴的,為什麼人家的就長得這麼俊美,好看得都讓人移不開眼了,可自己的怎麼瞧都是一個平淡無奇!
項迎長得像他那嗝屁的爹,麵容沒什麼特別,除了眉毛有點濃,睫毛有點長而外,他那張臉幾乎是毫無特色可言,就是人們常說的那種混在人群中很快就被淹沒了的忒沒特色的長相。
哎……
項迎歎了口氣,人比人氣死人,還是不想為妙。
小司機很阿Q的繼續開他的車,時不時的就著後視鏡偷看那英俊的醉鬼,那人也許真是醉得厲害,整個人趴在前座的靠背上應該是睡著了,見他也沒有要下車意思,項迎也就沒再每站都停,直接把車往前開。
西塘街站剛過,項迎的手機響了起來,隨手摸出那隻山寨機見是站裏的同事安易杉打來的,沒多想便按了通話鍵。
想起今兒個安易杉也當晚班,開的正是11點星湖總站始發的最後一班車。
“項迎,你開到哪兒了?”
話筒裏傳來安易杉興奮的聲音,項迎一聽就知道這小夥子肯定開到星湖街南了,心裏又開始躁動了,所以才給他打電話過來。
安易杉這小子比項迎大一歲,早他一年進單位,總站裏那些人對他的評價是話癆加神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