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可知錯？”
咄咄逼人的問話，在旁的仙君無不叫好，靈雲卻笑得雲淡風清，
“陛下，臣從不知道原來愛也是一種罪。”
不知悔改的回答震驚的不僅僅是天帝與眾仙君，但靈雲卻無所畏懼的將他抱在懷中：
“靈雲之前隻懂記孽，每日麵對的都是罪人犯下的罪孽，靈雲不知情愛，卻是清夜讓靈雲明白，原來靈雲除了記孽還可以去愛，清夜讓靈雲感到了快樂，清夜讓靈雲每天都很幸福，隻要看著清夜就覺得滿足，隻要擁抱著他，就算時間停擺也無所畏懼，陛下，敢問靈雲能為這樣的美好而感到後悔嗎！”
從不知道那總是沉默不語的靈雲對他的是這樣的情深意重，聽到他的話時連他都震驚了，何況眾仙君，何況天帝……
情深意重在仙界裏等於大逆不道，靈雲的坦言是承認了他們犯下的罪孽，但他知道他不會後悔，靈雲……亦然。
天帝的懲戒隨之而來，他同靈雲沉默的聽著，天帝說：
“死不悔改，靈雲，即使你是上仙也能放任，罰你輪回人界十世逆難，十世之後你來告訴朕，你所謂的那些深情，那些至死不渝是否真的讓你甘願放棄你的仙籍！”
天帝說完轉頭看著他，
“至於你，朕讓你去服侍靈雲，你卻忘了身份，居然勾引主子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清夜，罰你永世輪回牲口道。”
天帝的安排再明顯不過，靈雲輪回人界十世，他卻永生輪回牲口道。
天帝要他們永世不得再見。
這就是天對他們這禁忌之愛的懲罰。
靈雲沉默的看著他，他從未見過他這樣的眼神，深邃的，就好像要把他的每一個細胞都深刻進腦海，他看見他的嘴在微微顫動，在那幫天兵將他壓住的時候，他知道靈雲對他說的是--我愛你。
***
冥界沒有陽光，風很潮濕，他同幾個與他一樣落魄的魂擠在小小的船裏，冥河很長，船行了很久還不到岸，他旁邊的瞎眼魂在一遍遍地說：
“船靠了岸就會有孟婆，喝了她給的湯前塵往事煙消雲散，什麼都不剩下……”
這條船上沒有靈雲，那麼他的靈雲是不是已經到了岸，喝了湯，最後將他們的過往忘得幹幹淨淨呢？
那桃花樹下的擁抱，那相擁在一起的體溫，那午夜夢回時的喃嚀，還有無聲的愛語，這一切的一切真就要因此成為不被任何人記得的過去嗎？
冥河岸頭近在咫尺，船上的魂都上了岸，他卻縮在角落一動不動。
不想上去，不能上去，他不能忘了靈雲，至少讓他記得，那一世他曾那麼那麼的愛過靈雲，那個從不笑的男人會對他笑，會為了他頂撞天帝，甚至為了他甘願輪回。
不能忘了他，那麼深愛過的他，他們的過往讓他來守護。
開船的陰司在問他為什麼不下船，他將頭埋在膝蓋想起靈雲的好，眼淚浸濕了衣服。
陰司不賴煩地用木槳捅他的身體，嘴裏說些難聽的話，他無動於衷的隻是想守著那份他不想忘卻的記憶。
陰司的話帶著責備，從他的身份開始數落，逐漸變成咒罵，他說了很多，最後才說，
“別給臉不要臉，你的罪那位星君幫你承擔了，你隻需輪回人界十世依然可以回天界，那位星君可慘了，他將永生輪回成牲口，難道你還不知足！？”
瞬間撕裂的心在震顫，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站起來的，他也不清楚他怎麼僅用手就了結了那陰司的命……如果他還有命的話，那一刻的他隻覺得天崩地裂，他的整個世界都在顫動……
靈雲，我何德何能讓你為我至此！
***
他跪冥界的大殿裏，冥王坐在案前問他，
“清夜，你可知罪？”
他冷冷地看著那冥界的帝王卻笑了，他隻是愛上了一個人，隻是想要同那人廝守，天不容他們，給予他們懲誡，地也不容他們，逼他們忘卻所有，他是有錯，錯在動了手讓那陰司魂飛魄散，但他又何錯之有？他隻是想要守護他珍惜無比的那份愛情。
冥王看著他邪戾地冷笑：
“所謂的愛情到了冥界都一場夢，輪回之時一切終將歸零，你以為靈雲還會記得你？他什麼都忘了，就在他輪回的那一刻。”
他回以冥王一個微笑，最終還是一言不發，冥王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
“冥頑不靈，罰杖責至魂飛魄散。”
棍棒落下的時候，他不痛，隻是視線模糊，好像又看見了那棵桃花樹，靈雲坐在樹下記孽，他為他添上一杯清茶，花瓣落在茶杯，倒影出他同靈雲的臉，他們在笑，那樣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