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奈不在的時候他便一個人呆在病房裏,看著灰白色的牆,蒼白的光芒。不可否認真的非常非常的寂寞,因此想要見到雲雀的心情,也隨著日子愈發的膨脹起來。
他不知道雲雀到哪裏去了,為什麽不來看自己。他想要見雲雀。 聽他說話,看他微笑,偶爾伸過手,按在自己的褐色頭顱上輕輕揉弄。
換好了藥,護士小姐叮囑道讓綱吉好好休息後便出了病房。房間裏再次剩下他一個人。綱吉換了個姿勢,努力地不改變右手原來的位置。有些疲憊地歎了口氣,他伸過左手,拿起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
將螢幕點亮,沒有新郵件的提示。
沮喪地重新放下手機,澤田綱吉微微垂下了眼瞼,一時不知道該幹些什麽才好。
越發地無聊了。綱吉閉了閉眼睛,隨後又睜開了。一點睡意也沒有。於是他索性重新坐好,打開手機中的郵箱,開始重複閱覽那不知看過多少次的郵件內容。
這幾天來他都一直幹著這種事情。將雲雀給自己的所有郵件來來回回地讀,將它們都記到心裏去。想像著那個人是用什麽表情按下那些字眼,是不是在笑,或者在看見自己說藥很苦不想服用時是不是露出了無比陰鬱卻又非常有趣的模樣。
他非常想念那個人。非常非常的。因此才會一遍又一遍去看那個人留給自己的話。像是不會感到沉悶,如此這般那個人便是留在自己身邊。
——真是……好傻的行為。
——像個笨蛋一樣。
——但是卻又隱忍不住要去做。
他看得很慢,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地去讀。他想像著那個少年說出這些話時的那把聲音,該是非常低沉的,卻又帶著無法言喻的溫柔。
他想雲雀是真的在忙。並且,探望自己本身就不是那個人固有的工作。不應該奢望的,但卻又為此感到那般失望。
當綱吉揉了揉有些酸痛的眸子,準備將已經看過一次的郵件再讀一遍時,病房的門便被開了。
“早安,小畫家。”
靛紫色的腦袋從門外探了進來,故意將身子留在外頭的六道骸看起來非常著趣。
“我來看你了哦。”
看見來人,澤田綱吉連忙將手機退出了郵箱,再緊緊握在手中。他抬起頭,朝六道骸露出笑容。
“早安,骸。”
六道骸提著塑膠袋走了進病房,並沒有將門帶上。他還背著挎包,像是剛從學校到這裏來。
“今天會考的關係,很早就放學了。”
“於是就順道過來看看你。”
將買來的東西在床邊的桌上放好,六道骸沒有要坐下來的意思。他站在綱吉的病床邊上,低頭看著身著病服的瘦小少年。
“呼嗬嗬,還是這個模樣啊。”
“非常沒有精神的樣子呢。”
看見綱吉因自己的話微微一愣,六道骸加深了笑意。卻愈加讓綱吉讀不懂那之中的感情。
“雲雀君,今天也還是沒有來嗎。”
完全將少年的心思讀透的六道骸聳了聳肩。他走近綱吉,將手按到那頭柔軟的褐色上,揉了揉。
這個動作綱吉非常熟悉,卻又有些不同。六道骸的手和雲雀的手是不一樣的。雲雀的掌心較為溫暖,六道骸的卻有些冰涼,但很舒服。他們揉弄的力度不一樣,打轉的方式也不一樣。因此想要閉上眼睛假裝代替眼前的人是那個黑色的少年,也辦不到。
“哦呀哦呀,如果你把我當成雲雀君的話,我可是會很傷心的哦。”
看見澤田綱吉幾乎用呆滯的模樣看著自己,六道骸忍不住笑了出聲。
在綱吉住院的這段時間,六道骸總是隔三差五地來探訪,帶著一些很普通,卻讓他感覺到非常驚喜的小東西。有時候是兩杯布丁,有時候是一盒餅乾棒。數量不多也不是什麽貴價品,但次次都讓綱吉感到非常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