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而感到委屈,還是純粹因那個人對自己付出的那麽多那麽多的溫柔和努力。
雲雀究竟給了自己多少的東西。他不敢數,也數不清。從最初見麵的那個茜色的傍晚開始,他便一直以自己的光芒照亮著他的世界。而他卻隻是一直想著要怎麽得到更多,卻未曾想過雲雀本身擁有的東西也非常少。
看見六道骸在自己的病房時,那個人又是用怎麽樣的心情來到他的病床前,撐著疲憊不堪的身子,對他微笑,揉弄他的頭發,摸他的臉。
明明、明明雲雀是那麽地努力。
而他卻隻是一味盲目地想要從他那裏得到更多更多的東西。沒有在意過對方又是什麽樣的心情,想要些什麽。
甚至方才還思考著要不要離開他的身邊。自以為是地認定自己對他而言是個可有可無的存在,即使擅自離開也不會被在意。
——你真的幹了很過分、很過分的事情。
他想起最初認識雲雀時,那個讓人不容靠近的黑色的身影。一直到現在,他才發現那個少年已經為自己改變了那麽多那麽多。
他固執地認為著他是無比溫柔的。因此少年也為他辦到了。他總是對他笑,偶爾溫柔地摸摸他的頭,細心地處理好一切。他自顧自地想著雲雀是那樣的可靠,溫暖、嗬護,溫柔,他可以給自己許多許多。
——然而……
——那個少年自己又擁有過什麽?
——自己,又給過他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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澤田綱吉蜷縮地躺在病床上。好不容易將方才因巨大的響動而聞聲趕來的醫生護士們打發出病房,綱吉感覺到有些累了。
他身上裹著被單,努力地回避了重新固定好的右手,小小的身子蜷成一團。
綱吉的左手裏是一直緊緊握著的手機,他一次又一次將螢幕按亮,絲毫不會感到厭倦,重複地閱讀著雲雀方才發來的那封隻有短短兩句話的郵件。像是要將每一個字都給記住。那封小小的郵件中有著雲雀想要傳達給自己的感情,他不擅長多說些什麽,但這樣卻是最足夠的。
怎麽樣的定義才是溫柔呢?可愛、美麗的……抑或是強大和體貼。
他就是純粹固執地認為雲雀是那樣地溫柔,不在乎他的手究竟沾過多少溫熱的血液,也不在乎他是怎麽樣對待自己的。
於是也因此,一次又一次作出傷害了那個少年的事情。
——這是不會允許的吧。
——想要獲得幸福的時候,若果傷害了別人的話……
他又醒起雲雀離開病房時最後給予他的笑容。那樣真實而努力,是完完全全為了自己才勉強露出的表情。
——到了最後,居然還是被他的溫柔給推開了。
一直以來雲雀又是以怎麽樣的心情待在他的身邊的,他又過著怎麽樣的生活。在自己看不見的時候,他究竟有沒有好好地對待著自己。黑色的少年從來不和他說自己的事情,他也不問,於是就這樣不了了之。
——這就是,你喜歡著那個人的做法嗎?
——那可真是,非常差勁呢。
他已經不敢去想像雲雀在離開並盛的這一周裏究竟重複著怎麽樣的生活作息。即使是並盛町的帝王,在東京那個人流複雜的城市他該怎麽樣為自己求醫。那個孤高的,總是站在一個極端的雲雀,又是抱著什麽樣的想法為自己去安排一切。而待到他回來的時候,自己卻又再一次令他失望。
這樣的自己……
自私而無知,甚至連最珍貴的右手都無法好好保護的自己。
——你還有資格,呆在那個溫柔的他的身邊麽。
手機響起來時便將方才還深深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綱吉給著實嚇了一跳,他愣愣地看著螢幕,是一個陌生的電話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