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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鈺磨牙鑿齒道:“不成。”
她回頭便朝遠處的小孩望去,微眯著眼,身上邪氣驟現,悠悠道:“你再喊她一聲皇祖姑,我便把你的舌頭擰下來。”
那小孩登時閉緊了嘴,哪敢再開口。
鮮鈺卻不想輕易放過他,又道:“舌頭擰了,可你還能寫,若是讓我看見你在信箋中喚她皇祖姑,我便把你的手指頭也一根一根掰斷。”
她頓了一下,微微抬起下頜,那麵色被一身紅衣襯得尤為蒼白,“我不會立刻全數掰斷,我要一個指節一個指節的掰。”
那小孩兒雙眸頓時溼潤,哭又不敢哭出聲。
鮮鈺步至他麵前,抬手拍了拍他冰冷的臉,又道:“我說話算數,你可千萬別犯錯,不單單你,換作是你的兒孫,兒孫的兒孫,我也會擰他的舌頭,掰斷他的手指,你可給我記牢了。”
厲青凝蹙著眉淡聲道:“鈺兒。”
鮮鈺微微張開的唇一合,這才沒再接著說。
小孩哭著道:“我都聽你的,絕不會那麼喊了。”
厲青凝怎麼也想不到,這人已不是前世那風宮主了,可能將小孩嚇哭的本事,卻一點兒也沒忘。
沒想到這一回又來了小孩,可鮮鈺卻不在墓室中了。
她朝遠處那和太監貼在一塊的小孩望去,淡聲道:“你可知你為何要來這裏。”
小孩怯生生的,似是渾身上下連半點棱角一沒有,一看就是個軟心腸的人,這樣的人若是不經風雨,定成不了氣候。
那八皇子哽咽著道:“來給姑姑敬茶。”
“隻是敬茶?”厲青凝垂眸看他。
八皇子小心翼翼抬眼,緊抿的唇一張,又道:“父皇讓我來聽姑姑講故事。”
厲青凝沉默了半晌,回頭對遠處的太監道:“你且先回去。”
那太監連忙道:“是。”
他正轉身的時候,又聽見身後傳來那清冷的聲音。
厲青凝又說:“若無大事,日後無需再將奏折送過來了。”
太監愣了一瞬,欲言又止地張合著唇,半晌才道:“此事還得殿下親自同陛下說,奴才身份低微,是傳不了這些話的。”
“自然。”厲青凝淡聲道。
她屈起食指在膝上叩了叩,“再過段時日,皇帝也該來拜謁皇陵了。”
太監低著頭道:“應當是在暮春清和之時。”
厲青凝微微頷首,擺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太監朝那八皇子深深看了一眼,轉身便退出了這陰暗之地。
這皇陵之中,厲青凝在同八皇子講故事,而遠在青鋒島上,鮮鈺也正在同那小孩兒說話。
小姑娘抽抽噎噎著,一個勁往岸邊跑,可在看見那一望無際的海之後,不得不停下了腳步。
小姑娘哭得上氣不接下去,坐在沙子上任浪花打濕了衣裳。
鮮鈺攔也不攔,放任她跑到岸邊,再看著她坐在岸邊哭。
她嗤笑了一聲,說道:“別往前了,莫非你還能遊回去不成。”
那坐在地上的小姑娘仍在哭著,身也沒轉,頭也未抬,反手就朝她的裙角抓去。
鮮鈺嫌厭地蹙眉,隻見那朱紅的裙擺上多了個濕淋淋的手印。
小姑娘哭著道:“要姐姐。”
鮮鈺登時就笑了,“姐姐我不是就在這麼。”
“不是你。”小姑娘下一句便道。
鮮鈺臉黑了大半,她這才想起來,她將這小姑娘救回來的時候,還有另一個小孩兒呆在一旁,隻是另一人也被帶走了。
“她有她的去處,你有你的去處。”鮮鈺道。
她細細回想將這小姑娘帶回來的幕幕,還有點兒不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