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掉不少葉子,明明是仲夏季節卻顯出了幾分蕭索之意。
秋菊將披風披在南宮靜女的身上:“一夜之間突然就冷了起來,奴婢一會兒回主殿將秋天的宮裝找出來幾套備著吧。”
南宮靜女秀眉微蹙,再次抬眼看了看灰蒙蒙的天色,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這雨來得太反常了,京都的梅雨季應在一個月之後才是,眼看著就要到糧食收成的季節了,可莫要再出事啊。
南宮靜女:“告訴宮人不要打擾駙馬休息,一會兒差人到禦醫院走一趟,把駙馬例行的平安脈恢複了。”
秋菊:“是。”
南宮靜女:“走吧。”
……
殿內,齊顏靠坐在拔步床上,錦被蓋在膝蓋上,聽著淅淅瀝瀝的雨聲。
旁邊位置的餘溫正在消散,齊顏轉頭看了一眼,玉枕上朱紅色的綢緞上留下了幾根烏黑的長發。
齊顏伸手將發絲拈在指尖,仔細地盤在一處起身取了日常掛在腰間的那個雙魚袋,將盤好的頭發放了進去。
“篤篤篤”敲門聲傳來,齊顏將雙魚袋攥在手中,眼中劃過一絲警覺:“誰?”
錢通:“老爺可起了?小人錢通,服侍老爺更衣。”
齊顏的日常是不需要人服侍的,這一點錢通是知道的,對方這麼說想必是有要緊事找自己。
齊顏:“進來吧。”
錢通來到齊顏麵前,單膝跪地從懷中取出一個封了蠟的信封:“老爺,有信到。”
齊顏接過信封,封麵上沒有字,取出信抖開一看,是錢源的字。
信中說:多虧穀楓的協助齊顏暗中經營的四方錢莊已經成功入駐京城,不過錢源擔心四方錢莊觸動了京城老牌錢莊:通源錢莊的利益,擔心其東家謝安不會善罷甘休。
謝安雖不足慮,但謝安所倚仗的是三皇子南宮望,所以請齊顏與京城官府打好招呼。
齊顏揭過這一頁,後麵還有一封信,還是錢源寫來的,但相比上一張字跡明顯有些潦草。
齊顏眉頭緊鎖,將上麵的兩行字看了一遍又一遍:小人錢源萬死。日前小人照例去探望小少爺,發現那戶人家已於月前搬遷,不知所蹤。
小人找畫師畫製了百幅畫像,交由得力心腹暗中查訪。
齊顏將信紙團成一團攥在手心裏,胸口起伏。
三年前,小蝶誕下龍鳳雙生子,齊顏擔心內廷司采取留子去母的古製,謊稱男孩夭折,並著錢源秘密將男孩送出了京城,交給農戶收養。
這孩子的地址隻有錢源一個人知道,這三年來錢源每年會去探望孩子四次,定期送些油米銀兩以確保孩子可以平安長大……
有如此優渥的條件,那戶人家斷然沒有搬遷的理由……信中說是月前搬遷,算算時間……不正是自己動身入京之後嗎?
齊顏攤開手掌,左手是一枚雙魚袋,右手是團成一團的信紙。
到底是誰擄走了孩子?
會是南宮靜女嗎?如今她得到南宮讓的支持,確實有足夠的力量做這件事……可從對方的表現和言談中似乎又不太像。
莫非是錢源“監守自盜”?將孩子秘密轉移以求他日作為籌碼?
齊顏看了看還跪在自己麵前的錢通,打消了這個想法。
且不說自己已經還了錢源自由身,而且還讓他打理自己的全部身家,就說錢源的一雙兒女錢通和錢寶都在自己手上,他又何必做這種兩敗俱傷的事情呢?
難道……
錢通見齊顏沉默不語,詢問道:“主人是否有口信要帶?”
齊顏深吸了一口氣,琥珀色的眼眸恢複沉寂,輕聲道:“告訴錢源一查到底,活要見人死要見屍。還有……讓他近期將資金回籠,過陣子派人到私宅去取些東西,全部拿到謝安那裏去換成現銀,如今手裏掌握的非必要的地契能賣的通通賣掉換成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