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忍。
猶豫了一會兒,楚君莫從桌子底下拿出便箋紙和水性筆,在上麵寫了一串號碼,遞給容承煒。
容承煒看了一眼,皺著眉頭問:“這是誰的號碼?”
楚君莫說:“鄭千千。如果你想找個人演戲的話,她是最好的人選,她也說過不論你需要什麼幫忙,她都會盡全力幫你。”
停頓了一下,楚君莫又歎息著說:“我知道你肯定覺得花錢找個小明星什麼的更方便,可顧南音會相信嗎?你跟她在一起那麼長時間,你是什麼樣的人比誰都清楚,再說你這幾天又平白無故的消失了,到時候看見你和別的女人在一起她一定會懷疑你是不是有苦衷。”
看了一眼容承煒手上的電話號碼,他輕聲說:“你和鄭千千是一起長大的,隻有鄭千千才能讓顧南音相信,你心裏有其他人,你愛別人比愛她更深……”
楚君莫後麵的話容承煒再也聽不見一個字。
他隻覺得,自己拿在手裏的便箋紙仿佛燃燒了一樣,灼燒得他手指一陣火辣辣的痛。
他抬頭神色莫名的盯著楚君莫,楚君莫卻一點都不在意他現在是什麼感受,說完該說的就低頭大口大口的吃著餛飩。
容承煒一直盯著楚君莫看了很長時間,最終才慢慢低下頭,狠狠捏緊手中的紙,站起身緊抿著唇一聲不吭的回了房間。
他不想,也不願意用這樣的方式結束他和顧南音的感情。
可他也知道,隻有這樣才能夠讓顧南音早一點將他放下,早一點選擇不一樣的人,開始另一段幸福。
……
A市人民醫院。
顧南音回A市以後在家裏休息了半天就去上班了,剛剛到辦公室不久,主任就打電話到她辦公室,讓她過去一趟。
她在主任辦公室待了半個小時才重新回到自己辦公室裏。
一推開門就看見了坐在她辦公桌後麵的靳初心。
“主任找你做什麼?”
靳初心懶洋洋的靠在椅子上,挑著眉瞧著顧南音,不用顧南音說她就知道一定沒好事。
顧南音歎了一口氣,看靳初心的表情就知道靳初心早猜到了。
她關上門,拉了一把椅子坐下,疲憊的望著天花板歎氣,“優秀職工獎沒我了,說下次再這樣就記處分。”
“就知道。”
靳初心輕輕笑了一聲,那天傍晚顧南音打電話給她讓她幫忙請假的時候她就知道這個結果,她們那主任可嚴厲了,一般不批準人請假,除非病得真的走不動了才給批假一天,像顧南音那樣自己人不來,讓別人請假的,絕對要被主任狠狠記一筆。
她手指搭在桌子上,問道:“你去M市做什麼了?”
顧南音跟靳初心打電話的時候沒有說自己要去做什麼,因此靳初心都好奇了好幾天了。
顧南音耷拉著眼皮看了一眼靳初心,然後低下頭去,嗓音落寞,“M市警察局的人說找到一個跟我女兒有些相似特征的孩子。”
靳初心怔了怔,臉上那漫不經心的笑意漸漸消散了,將顧南音落寞的樣子看在眼中,不用問也知道結果了。
她忍不住歎了一口氣,說:“沒事兒,咱繼續找,總能找到的。”
“其實我去M市之前,心裏就隱隱知道,那個孩子不可能是我的女兒……”
顧南音將臉埋在自己掌心裏,聲音裏隻剩下了顫唞和脆弱。
她哽咽了一聲,聲音低低的,仿佛不需要靳初心回答什麼,她隻是想找個自己信得過的人傾訴一下自己的痛楚和悲傷一樣。
“當時那孩子是被那群人搶走的,怎麼可能會落到人販子手中呢?可一年兩年的沒有她的消息,我心裏慌,我心裏很害怕很不安,哪怕隻有一點點跟西西相像的地方我就忍不住會帶著期望……”
“小南——”
“我總是告訴自己,沒準那群人搶走西西以後發現西西對他們沒有什麼大的用處,就將西西隨手扔在哪兒了,後來被人販子帶走了呢?沒準那些人就是故意想搶走孩子扔給人販子,讓孩子的父親著急上火呢?所以每一次有警察局打電話過來,我都盡可能的忽略心中那個理智的念頭,隻想不顧一切的過去看看,確認一下……我總想著我做醫生救了那麼多人,也許老天爺看在我的功德上,大發慈悲讓我找到西西了呢……”
顧南音好像聽不見靳初心的聲音一樣,自顧自的說著自己的話,沉浸在自己的痛苦裏。
漸漸地,聲音小了下去,再也說不下去了。
就好像喝了一杯在地下存了千年的陳醋一樣,嗓子酸得都快壞掉了。
靳初心能夠感受到顧南音此刻的痛苦,她心疼的站起來繞到顧南音身後。
她伸手緊緊抱著顧南音,手指一下一下的輕輕拍著顧南音的背脊,盡量溫柔的說:“別自己折磨自己,你再這樣,總有一天情緒會崩潰的……小南,別哭,別難受……”
顧南音哽咽著吐露自己心中的情緒,被靳初心溫柔的安撫了好長時間,才漸漸靜下心來。
這時候,顧南音的手機鈴聲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