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正經的主子,隻剩下她一人了。

李瀟瀟本就對安家沒甚想法,也無甚好感,如今安家式微,她情緒說不上高興,倒也沒有半毛錢的難過。

所以,在那個血跡斑斑找到自己,哀求自己回安家時,她毫不猶豫地一腳踹翻了那人,斷了他最後的一口氣,然後李瀟瀟瀟灑地揚長而去。

李瀟瀟本以為她可以和湯圓以及楚七少一起悠哉遊哉的浪蕩天下,卻沒想到,某一天,楚七少毒發了。

這一次,毒發得比往常都要厲害,血吐不止,身體抽搐,眼看著就要不行了。

正此時,那個被幾大靈力世家追殺的田鈴木竟然在逃亡時恰巧狼狽地出現在了李瀟瀟的麵前。

兩人一相對視,眼中情緒各樣。

她說,“你體內的血靈珠可救他。”

李瀟瀟不懂,血靈珠是個什麼東西?她體內何時有那麼個東西了?

後來田鈴木告訴她,血靈珠是當初惡魔島地宮下,惡魔之首離歌埋在她體內的魔晶。

當時離歌重傷,自知自己守護不了魔晶血靈珠,所以趁著將李瀟瀟冰封失去意識之際將血靈珠封在了她的體內。

李瀟瀟恍然,怪不得當初她五台山上一人引萬頃天雷時,她被劈下幽冥界中胸口會發出一團護住她心脈的白光。原來,那是血靈珠的力量。

“你是什麼人?”李瀟瀟很清楚眼前這個有著和田鈴木一模一樣臉的人自然不可能是田鈴木。

田鈴木笑笑,眼神有些詭譎,輕飄飄地說了一句,“我是你……親姐姐。”

李瀟瀟當即大駭,她從不記得這個身體的印象中有出現過什麼姐姐的影子!

田鈴木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語帶悲愴,“你自然不知,因為,在你還未出生時,我就在世人眼中死去了。”

李瀟瀟皺眉,有些不解。

“安家之人卑鄙無恥!”田鈴木眼底恨意猙獰,低低咒罵出聲,“我自出生時,被判定毫無靈根,根本沒有修行靈力的天賦,於是,狠毒的安狗,竟然讓人引開母親,私自將我偷盜而出,丟出安家,任我一個繈褓嬰兒在山野郊外自生自滅。”

田鈴木眼中恨意更甚,磨牙謔謔,“那時,我才剛取名,才剛取名!我是安流年,安流年!錦瑟流年……母親在為你取名時,是不是曾有那麼一刻想起過我?”

李瀟瀟抿唇不語,她沒想到,安家竟然可惡至極!

“我不認為你是個好人,你有什麼必要幫我們?”李瀟瀟抬眼,眼底仍舊一片平靜,所有的驚濤駭浪,她已經在剛才都很好的掩飾了下來。

“難道還不允許將死之人臨時良心發現做件好事嗎!”田鈴木,不,是安流年瞪了李瀟瀟一眼說得頗有些惡狠狠的味道。

“你不是早就死了麼?”李瀟瀟眼眸微眯,淡定從容地和安流年對視。

“嗬嗬……”安流年低低地笑出了聲,目光流轉地看著李瀟瀟,“你果然是聰明,這麼短就猜出我是誰了。”

安流年目光一轉,看向一旁愣愣看著自己的安錦元,笑眯眯地說,“你不喜歡我這突然冒出來的姐姐,也就不用強迫自己喚我了。”

安流年說完,目光一垂,深深地看向躺倒在李瀟瀟臂彎中吐血不止血管寸寸爆裂的楚玉玨,低得無人可聞地說了一句:

“對不起……”

然後就,安流年再也沒有停留,從李瀟瀟身邊錯身而過就頭也不回地離開。

所以,她沒有看到李瀟瀟盯著她漸行漸遠的背影微微蹙眉,她也沒有聽到湯圓喉頭上下滾動好幾下後終於顫巍巍地吐出兩字,“姐、姐……”

那兩字不是喚李瀟瀟,而是喚她安流年,那個自小就被拋棄從不曾存活於所有人心中的安流年。

自然,安流年也不會告訴她那個妹妹,她和她有些幾乎一模一樣的容顏,她也不會告訴她,被安家舍棄後,她受了多少苦,受了多少辱她才能堪堪掙紮著活到六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