噥了一句,沒再說話。
過了一會,安陵雪問道:“為什麼這麼問?”
“沒有,就是挺好奇。不過,楚言是她的女兒,喜歡上了女人,也不奇怪。”
安陵雪僵了一下,他說的還真沒錯,楚言是不是一直喜歡女人她不知道,但楚言確實說過喜歡她的。但陽沅冬話裏的意思是,夏姨是喜歡女人的?
而且安陵雪觀察了他的神色,這話說得很自然,並無其他情緒流露,難道,他是知道夏姨和她娘的事情的?並且沒有怨恨不滿?
突然福至心靈,安陵雪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不過,既然陽沅冬可以接受,那她是不是可以問問當年這段長輩間的往事,究竟是怎麼回事。
“我可以問一下麼?”
“嗯?”
“伯父,”安陵雪稍稍偏身,與他對坐,“我是安陵如冬的女兒,你該知道,那當初,我們兩家人,到底發生了什麼?”
當初楚言與她講了這件往事,但是說的並不清楚,隻知道楚夏或許是傾心於安陵如冬,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與陽沅冬和離,獨自帶著孩子離開了陽家,住到了安陵家的隔壁。而楚言這番話的目的,是為了提醒她,安陵如冬為了保護楚夏而死,而她爹安陵辰知道這件事,因此痛恨女人間的感情,所以,果真如此麼?
“發生了什麼?”陽沅冬笑了一聲,“兩場敗局罷了。”
安陵雪知道話還沒完,靜靜等他說下去。
“當年——”陽沅冬抿了口茶,娓娓道來。
內室燈火跳動的一瞬間,陽沅冬的話也到了收尾的時候,火光弱了下去,安陵雪忙起身添了燈油,火光幾下翻湧,終於恢複如初。安陵雪的心卻久久沒有靜下來。
不同於楚言的猜測和推論,陽沅冬所述,大都是親眼所見,甚至有些話語從他口中說出,安陵雪都能想象到當時說話人的心情,更多的,還有無盡的惋惜。
這是有關於自己的爹娘的故事,也是兩個女人不能為外人道的情.事。大意與楚言推論的一樣,安陵如冬與楚夏自小相伴,情投意合,但雙方都被指婚,又都年少單純,不懂世間諸多無奈,各自嫁人,終致兩心相隔。不料數年之後,她們各自生下兒女,卻有一人和離,攜女而來,兩顆冷淡的心,再度火熱。然,天有不測,或是情深不得,一人終是撒手,沒了奈何。隻歎當年蹉跎,或是從此過客,誰料一朝無措,被迫陰陽相隔。全是過錯。
“都是可憐人,誰也怨不得誰。”陽沅冬總結,“她們二人便是在賭,隻不過誰也沒贏,輸得最慘。”
能說出這些話,想必是真的不在意夏姨與她和離之事了。而長輩間的故事,到此結束,除了歎惋憐惜,安陵雪也無話可說,最令她在意的,是她娘安陵如冬對楚言說的一句話。
她說:“他很愛我,我很愛你,但是我和他有了孩子,我沒辦法舍棄我的孩子。”這是陽沅冬轉述的話,而直到最後安陵如冬離開的時候,也是拜托了楚夏照顧她的兩個孩子。
所以,難怪夏姨從小就很喜歡她們兄妹,幾乎是當作親生子女一般。竟然,也是安陵如冬的遺願。
但說實話,安陵雪身為人女,卻瞧不上她的做法,或許不是當事人,無法親身體會她的無奈,但安陵雪覺得,這樣兩邊拖著,傷害了她爹,也傷害了夏姨,而且她一朝撒手,留下這兩家人,至今尷尬。
楚夏恨安陵辰奪走了她的所愛,安陵辰更恨楚夏間接害死了自己深愛的妻子,也更加痛恨她與她之間的感情,女子間的感情,在他那裏,絕不會得到認同。
“唉。”千萬種說法,最後,也隻空餘一聲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