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為了她呢。
血衣魔女的豔名,從來都和凶名並駕齊驅。
不過若論起骨迢對她的癡迷,倒是確有其事。
炎涼從來都知道自己皮相的能耐,也已經學會了如何逢場作戲,趁著骨迢還未得手,正對她覺得新鮮,在和親路途之中提出一些諸如不許新房內有第三個人、新房帳外守衛不要太過靠近的要求,骨迢自然是滿口應下。
她當時裝作麵皮薄、嬌羞不已的樣子,讓骨迢很是受用。
桌上的兩盞紅燭安靜地燃燒著,不時發出輕微的劈啪聲。炎涼聽著心裏就有一股煩意,正想要抬手將其打滅,卻先一步聽見了大帳被打開的聲響。
骨迢帶著一身的酒氣,步伐不太穩地走了進來。
炎涼看向他,半垂著頭,嬌滴滴地喊了一句:“首領……”
骨迢有些渙散的眼神一下子找到了聚焦點,他直勾勾地盯著炎涼,咧開嘴笑得有些傻。
“哎……”骨迢走得急了,踉蹌了一下才湊到床邊來,伸手去摸炎涼的臉,“夫人……你怎麼、怎麼沒等本王,就掀了蓋頭?”
炎涼微微一側頭,不著痕跡地避開骨迢那隻手,撅了噘嘴,一雙鳳眼卻含著瀲灩水波瞪了一下他:“首領何必取笑人家……還不是等您等得心焦了,才想要看看情況……”
骨迢被她這一番似羞似嗔又似怨的神態惹得眼睛都直了,渾身都好似燃起了火,卻因著酒吃得多了,腦子裏有些遲鈍,不知該如何是好。
炎涼眉眼彎彎,眼底卻沒有一絲笑意。
炎涼略略一傾身,一隻手柔若無骨地纏住骨迢的手腕,貼在他耳邊輕聲道:“首領……該洞房了……”
新房的花燭,在一瞬間全數熄滅。
“也該……”一片黑暗中,炎涼嬌媚的聲音添了幾分毒蛇吐信般的冰涼黏膩,“送您上路了。”
骨迢的最後一口氣,被炎涼捂得未漏出半分。
嘭。
鬆開手,炎涼看著倒在自己腳邊七竅出血不止的骨迢,露出了一個堪稱天真無邪的笑容。
和親路上一點一點下的□□,效果是真不錯,和預計發作的時間半點都不差。
龍座上那位給她的最後一個命令——刺殺荊族首領,她圓滿完成了。
炎涼視若無物地繞開地上的屍體,重新將花燭一一點燃。美豔的麵孔上已然不見了一開始的冷漠和後來的刻意嫵媚,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孩童春日踏青般的爛漫輕鬆。
可是這爛漫輕鬆若是叫旁人看在眼裏,隻會覺得毛骨悚然。
炎涼甚至有心情重新坐回到了喜床上,哼起一支輕快的小曲兒,笑嘻嘻地一甩血紅的袖子,將整個新房燃燒得正豔的花燭齊齊掀翻落地。
花燭頂上的火焰很快便將新房變成了一片火海。
炎涼那一身的武功,早就在天牢裏麵的時候被廢得差不多了。可就算是拔了牙的老虎也終究還是老虎,炎涼在決定要來荊地和親之後便拜托了端木無疾與金蟬兒夫妻二人,要來了荊族王城的信息,這夫妻兩人一個是魔道第一人,一個是富甲天下的彙和商行行主,又和炎涼是多年的好友,他們給的消息,自然是十足詳盡又可靠的。
炎涼方才掀翻花燭的時候,就是動用了自己僅剩下的那點內力,專門給那數十隻花燭挑了落地的地方,又用內力裹挾著那些花燭的火焰加以護持助力,保證它們能夠以最快的速度與最有效的路線,蔓延到整個荊族王城。
這些年大容有多頭疼荊地,炎涼一清二楚。按照炎涼與拓景帝的交易,其實拓景帝隻要求炎涼將骨迢暗殺便可,畢竟荊地這幾年能夠雄起,全是這位首領的功勞,隻要骨迢一死,荊族終究不成氣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