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他就算再老成,再神童,再倔強,到底也是個孩子,樂同塵不禁覺得他十分可憐,便輕輕摸著他的頭,認真地說:“放心吧,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我一定會回來的,你相信我。”
樂同塵陪林期玩了一個晚上,直到快天亮的時候,林期才依依不舍地回到墳裏,雙目閃著淚光。樂同塵也不禁眼眶微熱,心中暗暗許諾:孩子,我定會為你討一個公道!
離開破廟後,樂同塵一路向東,不到晚上就行至臨都。臨都不愧是青州國都,氣勢恢宏,建築壯觀,連綿的城牆散發著一種威武的氣勢。他簡單易容,混進城中,打聽了一番之後,發現季觀辰到現在還是個臨都令!
看來這家夥倒有幾分硬骨頭,不然也不至於幾十年不升官。他能得到林期賞識,想必是頗有才幹,如果投靠林穆或者林驥,飛黃騰達該是很簡單的吧!
找了一圈,好歹在傍晚時分,找到了臨都令的府邸,打眼一看,與其他官宦相比,真可謂是家徒四壁了。破舊的宅子,狹小的花園,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某個破落戶呢!不過,好歹是臨都令府邸,門口有士兵駐守。
樂同塵琢磨著自己畢竟是通緝犯,不好明著進去。於是,他找了個沒人的角落,翻牆躍入。可是,他雙腳剛一落地,便聽到一句男聲:“樂兄好身手啊!”
樂同塵大吃一驚,心中一陣叫苦,這裏可都不是這麼寫的,怎麼我每次都能撞上人呢!這也太倒黴了!
他硬著頭皮打眼一看,隻見是一名與自己年齡相仿的翩翩公子,他衣著簡樸而不簡陋,神色從容,表情淡然,雙目炯炯有神,嘴角掛著神秘的微笑,舉止之間頗有幾分仙風道骨。
樂同塵愣了愣,疑惑地說:“我們……我們認識?”
那公子淡然一笑,不緊不慢地說:“你不認識我,我卻算到你要來了,樂同塵,青州五郡頭號通緝犯,能夠造訪寒舍,真是不勝榮幸啊。”
樂同塵皺眉道:“你小子少在這裏裝神弄鬼,說,你是誰?叫什麼名字?”
公子抱了抱拳,笑道:“在下季清玄,這是我伯父家。”
樂同塵一聽,原來他是季觀辰的侄子!這可不能得罪,於是他連忙賠笑道:“不好意思啊,季公子,剛才舉止粗魯,還望海涵。”
季清玄笑了笑,說:“樂兄不必如此,我四方遊曆,偶然至此,在伯父家說不上話的。”
樂同塵微微一怔,心道:這家夥簡直神了!怎麼連這點心事都能看出來!他想了想,說:“季公子實在是過謙了。”
季清玄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說:“樂兄,恕我奉勸一句,若你是因前太子之事來找伯父,我看還是請回吧。伯父久不得誌,如今更是自身難保,他為官清廉,造福一方,你就當是為地方百姓想想吧。”
樂同塵簡直驚呆了,這家夥真是神人啊!他抿了抿嘴,表情為難地說:“其實……其實我主要是想在京城混口飯吃,所謂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我想了解一下當今時局,不知能否容我這個通緝犯興風作浪。”
季清玄似乎早就料到他會這麼說,嘴角微笑,慢條斯理地說:“樂兄誌向,果然非凡,這個我就可以幫你,請吧。”
樂同塵猶豫了片刻,咬著牙點點頭,畢竟,他現在已經沒有退路了。他緊緊地握著劍柄,警惕地看著季清玄,這位莫名出現的公子實在是太聰明了,自己的一切打算都在他意料之中,如果他要對自己不利,那可是大大的不妙。
樂同塵跟著季清玄來到他的房間,打眼一看,這房間幾乎是客房中最簡陋的一間,看來這個侄子,確實不太討季觀辰喜歡。季清玄自嘲地笑了笑,說:“小生遊曆四方,不喜仕宦,專愛沉迷風月,實在是不肖。”
樂同塵四下一打量,發現房間裏布置十分隨性,書籍四處堆放,桌麵擺著許多未完成的詞作,地上還有一些卜卦的器具。他心中快速計較一番,嘴角一笑,搖頭晃腦地說:“鳳凰非梧桐不棲,非練實不食,非醴泉不飲。展翅高飛,扶搖可上九天,收羽而下,才子詞人,白衣卿相,也可快哉!”
季清玄哈哈大笑,說:“就憑這幾句話,你我便可痛飲三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