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天壽一句唐家的人,隻把這邊車廂內的老黑搞了個不知所措,匆忙下車奔至阿福和唐二寶車前,按著齊天壽的手臂朝那二人作揖賠禮說是誤會一場,盡管過路,隻盼日後同行也可不相識,化幹戈為玉帛。
那小胖丫頭唐二寶見老黑過來道歉,卻指著齊天壽嗔道:“嘿~!你看你可真討厭,這老爺爺都已經把話說開了,你怎麼還不讓道~!別逼我用霹靂彈炸你喲~!”
阿福道:“二寶小姐別同這種人生氣,他可抵不上一顆霹靂彈的價錢,看今天這架勢,我要不同他比劃一下,他還當咱們唐家盡是些梭邊邊(膽小怕事)地人咯~!”
話說到此,齊天壽和老黑早就明白這馬車應當是他們在太白樓租或者買過來的,就因為被人趕路的風沙撲了,一時言語不和就掀了人家馬車,別人也沒較真,就不溫不火的說了幾句狠話,……齊天壽早就知道是自己魯莽了些,不占理了,現在攔在馬車前麵正有些騎虎難下,一側目,卻發現劉蒙眨著像樹葉一般細長的眼睛蹦蹦跳跳著過來了。
初春,劉蒙穿的一件去年的打底夾衣,衣擺和袖口都有些長,看上去鬆鬆垮垮的,腰間別個精致的葫蘆,時不時的就起開葫蘆塞子,小掫一口,含著口醋,慢慢的吞下肚子,劉蒙美滋滋的嘖了嘖嘴,朝阿福和唐二寶拱手施了一禮:“小子萬壽茶莊劉蒙,敢問兩位怎麼稱呼?”
劉蒙點了點頭,又朝阿福道:“這位大叔莫要見怪~!我家這位大叔姓齊,名天壽,熱心快腸性格極為火爆,生平最忌諱人家譏諷他傷殘,你剛才不知不覺間就惹惱了他,是以,他現在攔住你們,起初追你們的馬車也是因為他熱心快腸,因為我們茶莊與太白樓不論生意和人情都是互有往來的,見了太白樓的馬車便想打個招呼,不成想,一語生惡事,這才弄出這些個誤會~!我這就叫我齊大叔讓路~!”
劉蒙又朝齊天壽勸了幾句,齊天壽這才從馬車邊離開。
阿福搖了搖頭:“也算不打不相識~!好意奉勸一句,湖北那邊的道走不通了,諸位要是有往湖北的行程,最後延後些時日吧~!”說著,阿福就要上路。
老黑接了一句:“何出此言,莫非湖北那邊出了什麼大事了麼?”
阿福歎了口氣:“瘟疫症~!整村整村的死人,江陵府周邊的幾個村子都差不多全部遭災咯,逃病災的村民全部都往江陵府去了,江陵府的道台哪裏敢收納災民,城門緊閉之下,就草草的遣幾個城內郎中外出診病,誰料那疫病猛毒,不下七日,郎中也盡數染病,疫情無法控製,那道台是我們唐家的姑爺,怕災民之事禍及官位,便修書至蜀中尋求我們唐家的幫助,哎呀~本就不是走得很近的親戚,門主哪裏會全力相助,又是風險格外大的疫病,根本不想管,又礙於情麵,便派了這二寶小姐過來,唉~~!想二寶小姐才十多歲,雖然懂些疫症病理,但如此大的災情,門主擺明是……算了,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也沒道理和你們倒苦水~!走了~!”
大馬車又沙塵滾滾的上路,老黑嘖了嘖嘴,抬頭望了望溫暖的陽光歎氣道:“唉~!天災人禍呀~!”
齊天壽上了馬車,招呼幾人坐好,邊搖動馬鞭便說道:“十幾年前在贛南九江水那邊,我也逢到過一場瘟疫,也不知道多少個村子,反正就是幾百裏的地方遍地是死人,聽說疫病爆發的時候,死去的人等著刨坑的人埋進土裏,坑都還沒刨好,刨坑的又倒下了,這瘟疫便有如此的駭人,唉~!不說了,想著都滲人~!”
劉蒙問齊天壽:“剛才我看那大叔好像話中有話?而且那小胖丫頭唐二寶車被弄翻了都沒發什麼脾氣,你說她會是唐家的小姐麼?”
齊天壽:“我估計是的~!一般大家,尤其像蜀中唐門這種名望世家,嫡庶是分得很清楚的,這唐二寶身上一點驕縱的氣息都沒有,而那阿福又對她恭敬有加,應該是門主妾室的女兒,正所謂豪族妾室不如仆,也是個可憐的小丫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