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光下,阿市正低頭細細的縫著她那方錦帕,忽然就聽得院子中輕輕一響,阿市撥開門,抬眼朝院中一看,夜色下,卻是看到穆遙慢慢從院子中走來。
阿市眉頭輕輕一皺,朝穆遙道:“從下午就開始不見蹤影,你這是在哪裏回來的。”
穆遙伸頭往房間內一看,發現林怡正在昏黃的燭光下恬靜的睡著,看著就抬手朝阿市做了個小聲的手勢,又從懷裏摸出一個牛皮紙袋,朝阿市一遞,小聲道:“這是我剛去近江替那小丫頭買的魚仔,你且先收好了。此去美濃,少則七八日,多則上十天,那丫頭要是嘴饞了,定是會煩你的,我這就先給她準備好。”
放下手中的錦帕,阿市也回眼看了下屋內的林怡,又問穆遙:“那你什麼時候走呢?”
穆遙搖了搖腦袋:“開始的時候,我還是想明天一早就走,可是我怕那丫頭要跟著我去。若是平時也沒什麼問題,但是現在,她傷還沒好,怎麼能跟去呢,要是中間出個什麼岔子,那我就又要頭大了。所以,我思量再三,決定現在就啟程吧!”
阿市眼中驚訝的目光一閃:“現在就走麼?你可是剛從近江回來誒!”
穆遙輕輕一笑,昂頭看了看夜色,對阿市道:“這有什麼關係,我且把速度放慢一點,一邊趕路一邊調息,基本上都沒什麼感覺的。下午的時候,我就和我孫子三兄弟說了,讓他們在家裏好生照顧你們倆,而且隻等那典禮一完,我就會馬上回來的,所以,阿市你也不必擔心,你隻要幫我在家裏對付那個小丫頭就好了。”
阿市朝院子中馬棚內鼾聲大作的三人一望,點頭道:“如此的話,好吧!阿市都聽你的!”
穆遙咧嘴一笑:“看著夜色,應該都是快到醜時了吧!這麼晚了,我還以為你們都睡了呢,早知道,我就從近江給你帶份海底撈回來,給你做夜宵了。”穆遙說著,就朝阿市手中那紅邊白底的錦帕一瞅,卻是依稀隻看到個黑色人影,接著就問道:“我見你這些日子,總也時不時的拿那帕子出來繡,那上麵繡的是啥?給我看看。”說著就伸手就朝阿市
手上一探。
阿市一驚,忙伸手一擋,另一隻手就飛快的把錦帕往身後一塞,羞道:“這帕子上是阿市平日裏無事,用來打發時間的,沒繡什麼東西,穆遙哥哥就不要看了吧。”
穆遙嘿嘿一笑,卻是把手收回道:“既然你不給我看,那今天我也不搶了。好吧!你就在家裏好好保重,我這就動身了!”說著,就轉身退出了院子。
看著穆遙的身影緩緩的隱入夜色中,阿市心間卻是湧起陣陣熱流,轉頭從身後抽出錦帕,輕輕的拿手撫了撫錦帕上的人影,阿市眼角一熱,一大顆眼淚就無聲無息的滾出眼眶,在月色的輝印下,直在她臉龐牽出一條明亮的光帶。
“哈乞,哈乞!~”
林怡惺忪著睡眼,坐在房門口,看著發白的天色,猛的就打了幾個噴嚏,把小鼻子靠在肩膀上擦了擦,林怡就皺著眉頭嘀咕道:“狗打噴嚏,天出太陽!難道這太陽馬上就要出來了麼?”
一旁的阿市正端著白粥從院子裏走來,聽了林怡嘀咕,笑道:“林怡妹妹,這話是誰教你的,可不能這麼說自己哦。快下來院子裏,我給你擦把臉了來吃早餐。”
林怡一愣,腦海裏突然就想起劉蒙那張似笑非笑的臉,眼睛卻是猛的一橫,恨恨的自語道:“這個死兔子怪,盡教我些鬼話!待我回去之後,定是要把你從頭到腳的好生修理一番!”兀自正說著,林怡下意思的就雙拳猛的用力一握,隻感覺到一陣淺淺的痛覺朝雙手五指傳來,林怡眼中閃過一絲意外,慌忙起身就朝阿市道:“阿市姐姐,這才幾天啊!我的手指就能動了!你快看!”說著,林怡就伸直手臂,一下一下的曲張著繃帶內的十指,喊阿市來看。
看著林怡活動的十指,阿市卻是一笑:“這有什麼奇怪的,早就聽穆遙哥哥說過,你現在的體質奇特,身體的恢複能力是一般人的好多倍,這都幾天了,外加上穆遙哥哥專門給你配的草藥,你當然能複原的快啊!快點過來,我給你把臉擦擦。”
林怡這才慢慢的走到阿市身邊,濯過手帕,阿市就拿著林怡小腦袋,細細的給她擦起頭臉來,正擦著,林怡突然就轉頭問阿市道:“對了!阿市姐姐,我剛才一直都想問你個問題,一直都忘記,現在卻是突然記起來,那死木頭哥哥跑哪裏去了?從昨天下午他離開家裏之後,我就沒看到他了!他跑哪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