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州早已變成了植物的體態,攀附在電梯頂部。
刺鼻的血腥味自門縫中彌漫進來, 本應存在樓層按鈕的地方如樹皮脫落, 裂開一道道口子。
按鈕掉落, 一個腐爛的肉疙瘩自中央長出。
疙瘩一起一伏,如同跳動的心髒。
“歡迎來到陰陽兩逆之地。”疙瘩重重跳動了一下,噴出猩臭的膿液。▽思▽兔▽網▽
與此同時,電梯大門再一次打開了。四周漆黑一片,那是墨一樣的深沉。
水滴聲落下。
寂靜中似乎有隱匿的呼吸聲時隱時現。
渝州打開手電, 微弱的光斑照射在剝落的牆上,照出了一個規整的“3”。
這裏就是大廈消失的第三層。
一種熟悉的感覺自心尖湧出,他來過這。
詭異的熟悉感讓一切變得愈發神秘。渝州沒有變回人形,如同壁虎般爬出了電梯,垂掛在三樓的天花板上。
他關去了手電,慢慢向呼吸聲傳來的地方挪移。
隨著距離的靠近,隱匿的呼吸聲越來越重,似乎恐懼無法再隱藏。
快到了,渝州加快速度,就在這時,一個圓形的垂掛物阻擋在了他的必經之路上。
是燈泡嗎?渝州伸出枝條,包覆著那個圓形事物,僵硬的,冰冷的,卻擁有一對無法闔上的眼。
死人頭?
渝州一驚,趕緊收回枝條,也不知是否是民間傳說中的生氣衝撞。
那死人頭動了一下,緊接著便咬斷了捆縛他的繩索,落到了地上。
“咚-”的一聲,在這寂靜無聲的走廊裏,不啻晴天炸雷。
而此時,呼吸聲傳來的地方,似乎也發出了低沉的悶哼,如同呼喊剛要出口,便被人蒙住了口鼻。
渝州仗著絕對屏障,打開了手電。
微弱的光線打向地麵,卻見那血淋淋的頭顱正滾向一具沒有腦袋的屍體。
屍體倒在地上,顫巍巍地伸出雙手,先是捂住了頭顱的嘴唇,才接過它,按在那汩汩冒血的脖子上。
重回身體的那一刻,頭顱僵硬的表情瞬間生動起來,他變得恐懼,變得絕望,卻依然用手死死捂著嘴唇。
隨著眼淚滑落,他的身體爬了起來,腳步靈活而輕巧,踏在地麵如同貓兒,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他就這樣逃跑了,至始至終都沒有朝那狹小的光斑發源地瞧上一眼。
渝州追了兩步,剛轉過一個彎,就聽見一聲淒厲到極點的慘嚎聲戛然而止。
血腥味更加濃重了。整個三層如同浸泡在了血液的海洋中。
渝州悄悄摸索過去。卻見那個剛拚接好頭顱的男子再次身首分離。
隻是這一回,被綁縛的卻是雙手,頭顱滾落在了地上,望著半空中的身體,無計可施。
是誰?渝州心中暗驚,距離慘嚎聲不過短短五秒,凶手去哪了?
他纏著手電垂下枝條,正待檢驗屍體,卻見一排血腳印憑空出現在了地麵上,沒有體型,沒有聲音,就這樣一步一步朝著走廊盡頭,朝著一開始的喘熄聲走去。
隱形人?渝州屏住了呼吸,很快他就發現那個劊子手似乎看不見他。
是啊,自己應該來過這裏很多回了,除了失憶,並沒有出現生命危險。這裏的人或許看不見他,他們從屬於兩個不同的時空。
了解到了這一點。渝州變得大膽起來。他不再隱藏,而是叼著手電,光明正大的跟隨著那個看不見的凶手。
血腳印轉過一個拐角,被冷光打亮的慘白牆麵也多了一條血印。
就好像那沾滿血的手在牆麵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