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讚許,心下舒緩了些,繼而專心致誌對抗起飛魂。
初時,兩人配合默契,倒真並肩作戰、四下無敵。隻是這方法終究不是長久之計,時間拖得久了,飛魂是前仆後繼,顧惜朝卻顯現出疲態來。他到底不是經過專門的訓練的,能撐到這會兒已經是個奇跡了。戚少商雖比他好些,但要顧著另一邊終究還是有些妨礙的,隻一個恍神就見一隻黑得特別凝重的飛魂突地往戚少商腦後竄去,顧惜朝幾乎想也沒想就衝了過去,以自己的身軀擋住了那凶狠的一擊。
十二
戚少商一指橫過,那飛魂就如被禁錮住的冤孽一般,掙紮扭曲起來,金色的符光一點一點地被消耗吞噬掉,黑沉沉的霧氣在身邊擴散蔓延著,連一旁的飛魂也有些被震懾住的感覺。戚少商手下加力,再添了一道符,才使得那物掙一掙、抖一抖,失了動力,逐漸隱去。
這到底失什麼樣的東西!戚少商做了攝魂師那麼久,還從來不知道這世上有這樣一種術法能夠禁錮住那麼多的飛魂,又能夠讓這麼多的飛魂都來攻擊活著的人。這是九幽做的嗎?他是怎麼做到的,又……為什麼要這麼做?
比起戚少商來,顧惜朝顯得更茫然一些,隻是他向來不會把這茫然的表情擺在臉上的,但不管怎樣,那心情總是會影響到發揮,雖然他對這些咒術似乎有與生俱來的契合感。
他微微側頭瞟了眼戚少商,位置的關係,他隻能看到那人的背影,依然挺拔、依然堅毅,隻是……還能夠堅持多久呢?顧惜朝猛地一抬手,觸到了適才隨手塞到腰間的那管簫。
仿佛突然觸到了什麼怪異的東西,顧惜朝渾身一震,他記得,剛剛飛魂出現就是在他拿出了這管簫之後,那麼,是不是說這管被隱藏起來的簫就是那禁錮著那些飛魂的枷鎖?顧惜朝握緊了簫,很有可能。
他想告訴戚少商這個想法,可是他張了張嘴,什麼都沒能說出來。被飛魂直直穿越的時候,顧惜朝什麼都沒有感覺到,隻除了身體突然間輕了點,飄忽了點,慢慢地變得不受自己控製了,這到底是怎麼了,他想。他覺得自己的身體仿佛分成了兩半,一半還漂浮在空氣中,一半則軟軟地萎了下去,恰好倒在戚少商探過來的左手臂上。
這是怎麼回事?自己,不明明還站在這裏麼?他低頭看向自己的手掌,隱隱的、灼燒的、金色的光,明明那麼耀眼,卻讓顧惜朝的心中冰涼冰涼的,從骨頭縫裏透出的冷。
世上,是不是真有靈魂出鞘一說?顧惜朝原本不曾想過,也不曾探索過,不過現在他知道了,因為他自己正在親身經曆。變成一個魂魄是什麼樣的感覺?孤單的、無助的、無奈的、掙紮著想要回到自己的身體中去。
猛然間又有物體推擠著他往自己的身體所在的位置衝了過去,他們……這麼猛烈地衝擊,其實隻不過是想要轉世為人的軀殼麼?所以才這麼奮不顧身,才這麼前仆後繼,才讓自己和戚少商這麼束手無策?這些魂魄,到底被囚禁了多久?
他皺了皺眉,突地見著又一張泛著青光的臉從眼前飛掠而過。那不是……顧惜朝驚住了。千年前那個鮮活的輪回之夢再次在他腦海之中浮現,那幾個平日嘻嘻哈哈堆笑著、討好著的小卒們,他們怎麼會在這裏!難道說,這裏禁錮的是千年前連雲地區的魂魄?他扭頭去看戚少商,戚少商的雙眼異常通紅,似有憤怒的火焰在燃燒,他看到他抬起了右手,三十度的起手勢。
不要!他幾乎脫口而出,可是那聲音,卻怎麼都到不了那人耳中。戚少商抬起了手,絲毫沒有遲疑,那三十度猛然變做了三百度三千度的旋轉,不過一瞬的時間,已經有一股強烈的風將他與自己的身軀包裹在一起,翻起赤紅色的光芒。
顧惜朝不知道那是什麼,直覺地想要阻止。如果這裏禁錮的真的是鳴城底下那消失了一千年的魂魄,那麼他就不能讓戚少商傷害他們,因為當他知道的時候,他一定會恨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