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一凡約好的護城河的大石頭旁邊，他對林白說，你先坐著，我去買瓶水，然後把他交給了張一凡。他看著林白握著張一凡的手越走越遠，一個人轉身。他對自己說，我真的決定不再喜歡你了，林白。
篇外故事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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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知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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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年護城河的水開始解凍的時候，新店的手續終於辦了下來，林白換了一家臨街的大一點的店麵，對著好不容易又掛上的牌子擦了又擦。等到春暖花開的時候，林白終於有時間，拉著張一凡的手出去走走。張一凡的手已經因為長時間的用力關節變形，再按摩也變不回來原來纖細的樣子，但林白已經不再介意，他拉著張一凡的手，這就夠了。
沿著護城河一直走到公園，林白拉著張一凡在他們曾經坐過的長凳上坐下，公園裏的桃花都開了，風一吹就落了滿身的花瓣，沉寂了一冬的公園終於熱鬧起來，經過了嚴冬考驗的老人們又聚到了這裏，唱著常唱的京劇，高聲笑語，偶爾談到那個老誰怎麼不見了，沉默一下，然後很快又快樂起來，他們太老了，早就看透了生死離別，知道自己再過一天也是運氣，不讓自己快樂幹什麼？
林白和張一凡那時還年輕，還看不透這個道理，林白看著舞台上唱京劇的老人，跟張一凡討論，等攢夠錢了，買哪裏的房子比較好。林白喜歡這裏，他一直記得曾經跟張一凡說過的，等老了，他們就來這裏唱京劇。他跟張一凡說，“等過兩年，咱們攢夠了錢，就在這對麵的小區，”他指著那邊比劃，好像張一凡能看見一樣，“買個二手房，可能挺老的，你別嫌棄，等咱們住進去了再裝修。”他十指交握著張一凡的手，“其實我喜歡老房子，總覺得能看到一群老人相互攙扶著在樓下散步，小區的花園裏有一群孩子在跑鬧，下班回來會聽見有人問，下班啦，買菜去了？今天的西瓜多少錢一斤啊？我覺得，這才像過日子。很有小時候的感覺。”
林白說的煞有介事，彷佛房子就在眼前，他連買幾層都規劃好了，說就買一樓的，這樣張一凡上下樓方便。張一凡說房子要買三樓或者四樓，老房子一樓會特別潮，暖氣也供不足，冬天會很冷，多爬幾層樓有什麼關係？兩個人為了這個問題爭論了半天。
爭著爭著林白就笑了，他看著張一凡還在堅持說要買高層的，說林白你沒常識，突然就湧上來一種真實的幸福的感覺，他跟張一凡，真的開始一起過日子了。他摟著張一凡，說，“我以前特別幼稚，我曾經說，以後找女朋友絕對不吵架，吵架就分手，因為我小時候父母經常吵架，我覺得吵架是特別大不了的事兒。現在想想看，一起過日子哪有不吵架的？”張一凡沉默了一下，接口道，“我媽是被我姥爺逼著嫁給我爸的，她一直看不上我爸，兩個人老吵架，前幾年我爸得了癌症，我看著我媽在病床前哭了好幾次，我才知道，原來他們感情很深，我爸去了不久，她就跟著去了。我一直覺得他們沒什麼錢，為我跟我姐操透了心，我媽肯定不幸福，我媽臨走的時候跟我說，她這輩子挺知足的，兒女雙全，老伴對他還那麼好，出去看看哪個男人對老婆像我爸對她那麼好呢？我那時很吃驚，原來像我爸媽那樣，也挺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