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淵的心思一直飄著,沒留神聽他說的什麼,撿著聽清楚的幾個字眼順口反問,目光尚不知該落在何處,已覺對方鬆開她肩膀。她正要細問,折扇公子卻扣住她後腦就吻了下來。
這個吻強勢且暴躁,啃噬著她唇齒,不帶任何情欲,是一種純粹的警告,還有些宣示主權的意味。
該死的!“嗡”的一聲,沈淵腦袋裏徹底炸開了,徹底顧不得暗處猶有危機,直接硬忍了疼,用留了半寸長的指甲去剜對方胸口。她氣急了,當真豁出了一股狠勁,半分情麵都不留。
折扇公子不見得吃痛,許隻是怕她失控,忽然就鬆開了手,意猶未盡蹭著她唇瓣。沈淵得了空當,抬手就要去拔釵子,又被他一把拉住:“晏兒姑娘,這剛傷了左手,還想接著傷了右手不成?”
這個人手上用力不多,隻把她動作停住了事。沈淵沒費許多力氣,冷冷甩開他手,盯著他怒極反笑:“好,好!好一個厲害的淩公子。晏兒雜事纏身,不便繼續相陪了!”
“晏兒姑娘雜事纏身,不知……沈、公、子如何?”折扇故意曲起食指,摸著自己雙唇,在沈淵轉身剛走出兩步之際拉長聲調激她。在前廳的時候,他已看出來兩個人關係非同一般,沈淵身邊的那個男子,他看著還有些麵熟,實在令他感興趣得很。
至於這墨觴花魁,怎麼說也是一代絕色佳人,竟然周身寒冷不似尋常人,更叫他好奇,忍不住想一探究竟。
如同動物會感覺到危險的信號,沈淵一聽到“沈公子”,心裏猛地咯噔了一下,一股涼意蔓延開來。這折扇公子究竟什麼來頭,好端端地提沈涵幹什麼?想到白天時,這人的目光一直繞著沈涵打轉,沈淵就有些發毛。
她自己的眸子一向是冰的,即使別有用心,也從不肯在眼神上泄露半分,這折扇公子就完全不同了,情緒全寫在眼神裏。他打量沈涵的時候,眼神中寫滿了窺測探究,還有些隱晦的玩味,就像——
就像在看自己的獵物。
這個比喻讓沈淵周身一陣發顫,心口涼瘮瘮地沒了溫度。“淩公子……這是何意?”沈淵背著身不與他目光接觸,狀似不經意地虛捋了一把鬢角碎發,提著一口氣稍稍側頭,右手順勢就停在了耳側。
背著身,她看不見折扇公子的表情,隻聽見他語氣輕鬆,語調卻和她一樣是冷的:“墨觴姑娘不必如此緊張。淩某隻是好奇……姑娘身在青樓多年卻守身如玉,可是為了那姓沈的吧!”
沈淵的心口暖回來一半,提著的那口氣卻沒吐出來。折扇公子還肯找如此蹩腳的幌子與她周旋,她也該給麵子配合一下。於是她的右手放了下來,身子也鬆了下來,就像長舒了一口氣。
“淩公子多慮了,咱們這些樓裏的人,哪配想這些呢?我與那位沈公子,隻是知己一般罷了。”她邊說著邊回過身來,緩緩走近折扇公子跟前,目光已經柔和了許多,配上她的好容貌,是很能迷惑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