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麼時候都好看。”沈淵立刻開玩笑地嗆了一句回去,順帶撐著一側臉頰,丟過去一個得意的眼神,作勢伸手要推開扇子,“呿,這麼冷的天,你扇什麼扇子呀。”
折扇公子隻是含笑看著她,將手中扇子拿遠了些,又隨意扇了幾下,方才收起來,索性也將酒盅推遠了些,笑道:“你是好看,可是這樣不設防的時候最好看。”瞧見沈淵神色微微滯了滯,忙又移開了話題,“我是說,我又不是壞人,說了要對你坦誠相待的。”
“嗤……”沈淵笑出兩個深深的小酒窩,“你這傻乎乎的樣子,也好看。”
這一夜,折扇公子和墨觴花魁都沒有離開,也未曾發生任何逾矩的事情。兩個人說說笑笑,不約而同地隻挑一些閑散話題,從能不能用“好看”一詞來形容男子,聊到“眼角生淚痣,必定是愛哭鬼”,鬥嘴打諢,嬉笑怒罵,誰也沒占了上風。
一直到了天蒙蒙亮時,折扇公子迷迷糊糊地醒了,發現自己居然趴在桌上睡著,身上還披著條薄毯。他瞬間嚇清醒了,放眼四周,花魁卻已經不見了。
“酒量還真好……”折扇公子一撲棱坐起來,單手按著兩側額角,用力晃著腦袋,自言自語地小聲嘟囔。
他是萬萬沒料到,自己會醉倒在個女子麵前。自己醉後有無胡言亂語?有無舉止失態?樁樁件件,想想就令他不寒而栗。
折扇公子打了一陣哈欠,撐著腦袋等了許久,也不見有人回來。他抬頭瞥一眼窗外的光亮,想著墨觴晏大約是回去睡了,便又捏出扇子,在手心漫不經心地敲打著,似是沉思了片刻,隨即起身出了門,下了前廳敲敲櫃台叫醒了打瞌睡的賬房,直接壓了一錠白銀,一言未發,隻著重盯了一眼三樓的方向,隨即轉身離開了。
那賬房剛剛睡醒,腦子還一片空白,瞅見銀子忙不迭地陪著笑臉低頭彎腰謝客又送客,完事轉回來才覺得哪裏不對,一拍腦袋渾身一激靈:三樓?住在三樓的可不隻有閣主和花魁嗎!心裏暗自嘖嘖了一陣,趕緊小跑回櫃台後麵,將入賬都記在了墨觴花魁的名下。
而此刻,沈淵躺在自己床上,抱著個軟綿綿的絨布小枕頭,嗅著淡淡的梔子熏香,睡得正熟。
她也萬萬沒想到,自己會和敵友未明的折扇公子說了一晚上話,氣氛還如此融洽友善,最後還是折扇公子先睡著了。她並不想有過分的舉動,故而沒有挪動他,隻是取了薄毯為其蓋上,便抱著琵琶輕輕出了房間,掩了門就回來了。
彼時緋月等了半夜,仍不見她家小姐,已經換了緋雲守著。沈淵隻消敲一下門,召喚一聲,緋雲便即刻出來接了琵琶,陪著她回屋安置。換了衣服拆了頭發又稍作洗漱,一連氣折騰下來,沈淵便讓緋雲出去了,自己縮在被子裏,抱著軟枕閉目養神。
其實剛才在包廂裏,沈淵是很想喊一聲的,把那個所謂的暗衛喊出來——別躲了,你家主子就要醉死,你還是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