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徹夜無眠,州來莊主於噩夢中驚醒,沈淵直接沒有睡。
大約是糯米不好克化,冷美人擁著錦被輾轉反側,左右想不出頭緒,幹脆也坐起來,倚在床頭,思路開始漫無邊際。按照尹淮安和她所講,東宮的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沈家被他盯上,也是顯然。
封疆大吏,自然令人眼熱,一個孤女又該作何論?
哪怕太子的目標是沈涵,都要說得過去一些。沈淵揉著額心,嘴唇緊抿,反複咂摸州來莊主的揣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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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淮安認為,也許沈小將軍在朝中根基已穩,又有沈氏百年積威傍身,不需要依附於任何外力,即使貴為太子,怕也拉攏不得他。然而,沈家吃虧在人丁單薄,將親情看得格外重,假若拿捏住了沈家小姐,隻怕不愁沈將軍不低頭。
重情重義是上佳品格,放在爾虞我詐的朝堂上,卻成了足夠致命的利刃,並且……刀柄往往是握在別人手裏的。
人生的前十五年間,沈淵的記憶模模糊糊,時有混亂,隻有這個名字清晰地刻在腦海中。她懷疑自己是經常高熱,將腦袋也給燒壞了一點,垂髫總角年紀時候,關於家人的事兒越來越混亂,如果沒有那場夢,她甚至已經不記得,自己的生身父母是什麼樣子。
“都是這樣的,別太介懷,淵兒,你還記得自己名字,已經很好了。”
墨觴夫人如是寬慰她。沈淵從不否認,作為養母,墨觴鴛是仁至義盡的,對自己勝似親生。如果那個秋光旖旎溫柔的午後,沈小將軍沒有臨風趕來,她願意任由記憶慢慢衰退,永遠都不會主動去追究,自己出身何處,將來葉落何方。
關於血脈親緣的閘門一打開,就沒有回頭的餘地。有時麵對著墨觴夫人,沈淵心中會不由自主冒出愧疚,迫使著自己思考,若有朝一日,墨觴家與沈家同時陷入險境,非要她做出一個選擇,結果會是如何?
她很慶幸,墨觴家隱沒於市井,不出什麼晴天霹靂之類大變故的話,應該不會出現那樣的窘境。
鄉野兩年,深閨三年,歡場十年,孔小五或是墨觴晏,都和西北大家的那位小姐風馬牛不相及,就算有心人去追尋查證,一場大雪,半山火光,足夠將一切銷毀,留不下一星點兒蛛絲馬跡。
事無萬全……如果天不遂願,真的讓誰拿住了把柄,沈淵覺著,自己也唯有認下,能夠置之死地而後生是最好,若不能,便聽天由命吧。
她死不足惜,隻不要連累了墨觴夫人或沈涵。
兒時遭受厄難太多,沈淵最知道落入他人手中的可怕,她愛惜性命不假,更盼可以活得暢快,別再沾染任何痛苦。
沈涵馳騁疆場,心性剛強不屈,沈家的人不會因手足折損而悲慟亂方寸,墨觴夫人更是女中英傑,堅韌烈性不輸男兒。若風雲變幻,自己一死能夠讓他們放開手腳,不受轄製,沈淵也沒什麼放不下的。
至於雪城,大約不會受到影響,冷香閣中那個花魁的存在,於他人生歲月中會成為曇花一現,留下一個差不多美好的映像,然後隨著時間流逝,慢慢沉寂消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