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自家主子似笑非笑的神情,緋月沒來由心亂如麻,想要上手將繡繃奪回來,又怕小姐的怒火一觸即發,隻能陪著笑臉道:“奴婢不善女紅,這鴛鴦繡得跟鴨子似的,給姑娘用惹人笑話,還是收起來得好,等晚上得空,奴婢再把它拆了,請緋雲妹妹巧手重新繡。”
沈淵將繡繃捏在麵前,鴛鴦尾巴用了金絲摻孔雀綠線,正好和她指尖的碎金箔相輝映,於是美人高興起來,將東西歸還到丫鬟手中:“緋雲的確手巧,可她最擅長的是烹飪,怎麼她會說實話,你卻不清醒起來?別忘了,我就算要哭,也得等元宵夜裏,好好和雪城論個清楚。他若無情我便休,想想也沒什麼值得難過的。”
緋雲看著不敢說話,緋月趕緊將鴛鴦藏好,給沈淵端來茶消氣:“姑娘快喝口水,坐下歇一歇吧,都怪奴婢不好,平白讓姑娘傷感了。隻是……隻是奴婢冒昧,還要向姑娘討一記定心丸。”
“什麼東西?有話直說。”沈淵接了茶盞,倚著軟墊笑眯眯撇茶沫。饒是緋月熟知沈淵脾性,這會兒也被她盯得愈發坐立不安:“昨夜姑娘睡下之後,奴婢被誰水芝姐姐叫走,夫人要奴婢問姑娘,如若離雪城對姑娘還有意,且會與那女子斷了來往,姑娘可還願意與他再續前緣?”
大丫鬟話音剛落,房間裏頓時一片死寂,沈淵一手端著茶盞,一手還沒來得及放下蓋子,連唇角眉梢的弧度都維持著原狀,隻有睫毛偶爾撲閃,抬眸在兩個貼身丫鬟臉上緩緩掃視。不由自主地,緋月和緋雲都想跪下,可沈淵也沒有真的發怒,隻能硬著頭皮接受審視。
“我看不止夫人想問,你們兩個好奇心也重得很。”不多時,花魁娘子終於赦免了丫鬟:“我說得對不對?你們更想知道,如果我不要離雪城,會不會接受淩亦珩的示好,嫁到王府裏去。”
“噗通”一聲,兩個丫鬟雙雙跪下。“奴婢不敢這樣想,何去何從,全都是姑娘自己的心意。奴婢也是得了夫人的話,必要問清楚姑娘如何想。姑娘,夫人說了,您要是不肯原諒離雪城,日後他再來攪擾,夫人會替您攆他出去。還有將軍那邊,離雪城於將軍有恩,孰輕孰重,但凡姑娘有一點作難,夫人一定是護著您的。”
緋月解釋了一陣,始終沒有得到回應,沈淵也不叫她們起來,茶盞不知何時放回了桌上,美人指腹劃著自己的手心,似在糾結,又似有所觸動。
“夫人多慮了,我和哥哥雖然多年未見,卻沒忘了血濃於水四個字。”小閣主熟悉的聲音再次響起,兩個丫鬟聽出的卻是淒涼,“哥哥要是偏向雪城,我也無話可說,隻當此生從未與他相認,他有他的兄弟恩情,我做我的冷香少主。緋月,你去跟夫人回話吧,就說我心意未決,離雪城此番求見,肯定不是為了與我永別,那就要看他帶著幾分真誠。真心悔改也就罷了,我不會輕易悔婚,可若被我發現他兩麵三刀,不用夫人出手,我會讓五年前那一幕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