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照你說的辦吧。”王皇後最終點頭，婆媳兩個站在了同一戰線，“茲事體大，本宮還會稟告陛下，請天子出麵，看看究竟是誰敢為禍長陽殿。”
康承君別無他話，八公主也安靜下來，除了不肯喝藥，再沒什麼不滿的。王皇後似乎身心俱疲，借口蘭心嬤嬤年事已高，經受不起折騰，今日之事便到此為止：“婉秋，陪你主子回去吧，這樣晚了，太子妃還在外麵，太子知道了要著急的。路上小心，別凍著。”
“多謝母後關懷。”康承君起身行禮，“夜深難行，高陽宮又遠，還是兒臣先送母後回去吧。”
王皇後拒絕得很果斷：“不必。你年輕，照顧好自己的身子，為淩氏誕下嫡皇孫，才是最要緊的。本宮等一等繡雪，將你妹妹安置好了再回去。”
子嗣是太子妃心頭之痛，這樣被提到麵上，她沒有辦法繼續客氣。婉秋更不敢說話，低著頭為康氏係好鬥篷。蘭心嬤嬤堅持送送太子妃，婉秋便扶著她，三個人出了房門，冷風撲麵而來。
“天氣太涼，嬤嬤還是快進屋吧。”康承君對蘭心嬤嬤頗有好感，拉著她的手關切道。
隨行來的小宮女提著風燈，暖黃色燈光在長陽殿格外醒目，也將蘭心嬤嬤的眉目映照得更加和藹。
“長陽殿少有人來，奴婢也是寂寞慣了，難得能說說話。太子妃殿下，別嫌老奴多嘴，我想同你說個故事。”蘭心道，“奴婢年輕的時候，曾經在頤安殿供職，隻是個最不入流的奉茶宮女，我們的領班是趙姑姑，她嫁給了一個侍衛，可惜婚後五年無所出，因是陛下賜婚，不能休妻，那侍衛就逼她和離，扭頭另娶了一個小官的女兒。”
涉及生育，太子妃心頭收緊，大約能猜到嬤嬤想說什麼。果不其然，蘭心繼續道：“帝後仁慈，讓趙姑姑回來宮裏，頤安殿是不方便待了，如今的太皇太後便要了她去，留在身邊聽用，在下人中很有體麵。太子妃也知道，奴才們長日無聊，嘴巴就碎，不乏背後議論趙姑姑的，說她嫁過一次，又沒孩子，這輩子隻能孤獨終老。”
康承君深感同情：“說這話的人可真惡毒，沒有孩子又如何。我看，分明是宮人嫉妒趙姑姑，又不能望其項背，才隻好逞口舌之快。”
蘭心嬤嬤點頭：“趙姑姑從不放在心上，依舊專心服侍主子，善待旁人，連那辜負了她的侍衛，在走投無路時求上門，她也肯出手相助，人人都道她是慈悲心腸，凡提起便不無讚揚的。過了半年，帶頭傳閑話的浣衣局總管本性難移，又到處嚼舌根，這次得罪了妃嬪，被板子打瘸了一條腿。最可笑的是那侍衛，後娶的妻子生了雙胞貴子，可孩子都十歲了，有人鬧上門去，說孩子是自己的親生骨肉，那侍衛竟戴了好大的綠帽子，白白做了十年龜公。”
“嗤……”太子妃忍俊不禁，連婉秋都笑了。康承君道：“此等糟心事，我這身份本不該取笑的，隻是當真應了那句話，‘命裏無時莫強求’，他拋棄結發妻子，最後還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可見，人還是不能做虧心事，不怕報應來，隻怕報應不早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