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有道核桃肉燜玉蘭片味道很好，沈淵感覺裙底有東西，低頭一看，竟然是獅子貓雪絨，聞見肉味又跑來蹭吃蹭喝，絲毫不反省自己之前犯的什麼錯。她想起樓中的玳瑁，也是這麼無憂無慮，吃飽了就躲起來睡覺。
昌平坐著渾身不自在，頭一次在女客麵前長時間說話，說的還是主人房中之事，不由自主臉就紅了。沈淵沒打算難為人，先讓春桃將小胡姬領出去避嫌，又向昌平道：“你不用緊張，我來問你，你說昨夜裏胡姬意圖闖進睡房，她們是想偷東西，還是想勾引你們莊主？”
“那，那自然是，是想勾引主子。”昌平咽了咽唾沫，“小的親眼所見，她們唱了一會就開始說話，小的又聽不懂，隻能睜大眼睛盯著。又過了一會，她們把袍子脫了，露著……露著肩膀就往屋裏走，還打手勢讓我出去。”小廝臉色漲紅，半是氣憤半是尷尬，“小的哪敢！我擋在門口，她們就用中原話說，我們都是奴才，我給她們行方便，主人高興了，她們就會給我好處。”
春桃侍立在屏風後，神色已經開始不自然，雙手交錯在腰前，十指微微磨蹭掌心。沈淵瞥了一眼沒戳破，不怪她臉皮薄，州來山莊上一次發生男女醜事，已經是三十年前，後門某個婆子的侄女來走親戚，與廚房的小廝來福看對眼，來福已有妻子，二人還是滾進柴火堆，一朝東窗事發，姑娘哭著大著肚子打上門，闔府都被驚動，看熱鬧的圍了足足三圈。
那會兒尹淮安都沒出生，當家人是他的祖父，得知此事後大發雷霆，迅速查清是那個婆子從中牽線，於是下令將她和來福活活打死，把那姑娘送到鄉下，落了胎，嫁給一個鰥夫做填房。
重刑之下無人再敢作死，太平景象持續到這一輩，尹淮安喜好美人，州來山莊女眷多，鶯鶯燕燕養滿了兩座院子，卻無一位是爬床上來。
不見表姑娘表態，昌平很緊張，自己怕要被主子罵耳報神。事實卻是沈淵覺得沒什麼大不了，冷香女子為脫離苦海，使出的手段可比胡姬高明多了。昌平頭次來時還沒有這回事，大概是尹淮安也不知情，一旦知道便要鎮壓，隻是軟禁起來，相比幾十年前已經過於慈悲。
“所以最後，這群女人沒能得逞，都被你趕出去了嗎？”沈淵問昌平，後者搖搖頭，如實回道：“小的不能自作主張，隻能和她們說，主子是讓她們來唱曲兒的，就算讓她們伺候，也肯定會直說，既然沒有，就別不顧廉恥，不然被主子送回給人牙，可就沒有活路了。”
昌平一氣說完，撓撓頭又補充道：“她們進來才幾天，估計也沒底，被我一嚇唬就老實了，坐回去唱曲兒，一直到主子睡醒，後頭的表姑娘都知道了。”
雪絨閑不住，小聲叫著不肯再被人抱，沈淵撒開手，向昌平點點頭，誇讚他做得不錯：“自有你主子賞你，我就不借花獻佛了。回去替我說一聲，我吃過早飯會去書房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