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很簡單的一句話,卻讓堂堂蒼梧皇子如釋重負。淩亦珩趕忙放手,滿懷期待花魁繼續說點什麼,沈淵卻閉口不言,肩膀被男人捉出褶子,她便坐下,安安靜靜整理衣裳,仿佛剛才所發生的都是幻覺。
淩三皇子的耐心比之從前格外少些,再有小燕啼哭不止,他更覺煩悶,隻想快點突破眼前這困局。沈淵偏要與他作對,取一塊花生酥在手中,點心放了有段時間,表麵糖漿完全凝固,花生瓜子在裏麵已經不夠鬆脆,口感偏黏軟,外殼也開始趨於油膩,花魁娘子嗜甜,但這斷然不是她喜愛的味道。
“想不到,殿下身邊的姑娘,也會喜歡這些街頭小吃。”和麵對觀鶯時如出一轍,沈淵咬一口就放下,受委屈的隻有花生酥,被當作幌子浪費。
“開始我還好奇,觀鶯不吃甜食,店裏怎會有這樣膩口的東西,結果她告訴我,這是給你身邊的小娘子準備的。”哪壺不開提哪壺,花魁雖然笑著,話裏話外都是刀子:“有句老話兒,說曹操、曹操到,那姑娘真眼熟,我想起來了,在世歡樓曾經見過。她叫小燕麼?這可真是太巧了,和我的名字很像呢。”
人的精力有限,當事情不巧都湊到一處,自然要擇重處理。沈淵壓根沒將那場偶遇放在心上,也不在意淩亦珩身邊女子是誰。她有要嫁之人,即便來日還會和離雪城反目,亦輪不到蒼梧三皇子做沈家的女婿。
沈淵就是這般驕傲,打從最開始,折扇公子便沒能入心,世上陰差陽錯從未停止,愛與不愛固然重要,當感情不在考慮範圍之內,離雪城陪伴她數年,除非樂師悔婚,否則花魁沒有理由先說分別。
花魁娘子心性涼薄,不可避免地,三皇子也想到她身邊唯一的男人,那個看上去就不像有擔當的樂館主人。他多想問花魁,即便不要自己,難道真情願委身一個小白臉,明珠蒙塵不說,身後那諸多期許和曾經受過的苦難,都當作不存在嗎?
“觀鶯有沒有告訴你,人前人後,我都稱小燕為侍女,從未刻意抬高她的身份。”淩亦珩也坐下,二話不說先將花生酥挪得遠遠的。
三皇子心中不暢快,剛才隻顧著哄花魁高興,竟忘了她和觀鶯共處一室好長時間,誰知道都聽了些什麼。先前恩怨還沒了結,保不齊觀鶯為了報複,從中作梗,給花魁編亂七八糟的瞎話。
第一次見麵他就知道,似觀鶯這類女子,沒有太多是非之分,做事隻看利益而行。畢竟她和小閣主有關係,自己帶小燕前來肯定慎之又慎,絕不落話柄,且言行舉止清清白白,從未有當眾狎昵之事,若觀鶯故意挑撥,那這女子是否有必要留活口,自個兒還真得好好考量了。
沈淵不知淩亦珩在想什麼,但見他擰著眉毛,滿臉愁容,數次欲言又止,樣子頗為滑稽。相識甚久,他是個要強的男人,很少展露這種表情,相必這回心中真不好過。
就算熬鷹也得有個頭,罷了……萍水相逢,何必與他為難。皇權至上,真若把人逼急了,遭殃的隻會是冷香閣,再糟糕就要連累沈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