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總是有法子逗我開心,阿淵,我慶幸遇到了你。”尹淮安將沈淵的手放在心口,不過也僅有一瞬,他仍記得發乎情止乎禮,“無論世道如何,州來山莊永遠是家,你,我,還有你哥哥,我們永遠是親人。”薈
這個承諾聽起來比前一個靠譜得多,尹淮安還說,喬小紅的事情已經派人傳話到鳳台客棧,喬蓮蓮會上山,究竟如何處置,還是等見了麵再作商議。
沈淵稍加思忖,覺得沒什麼不妥:“好吧,喬蓮蓮是個省心的,從前趙姨娘也沒有錯處,應當給她們一點麵子。”
她還想說什麼,頭痛突如其來,隻能乖乖縮進被褥。尹淮安去再盛一碗紅棗薑湯,陪著沈淵服下,等到丫鬟們進來服侍,所有不愉快的痕跡都已被抹除,沈淵側躺著把玩螭龍戒指,年歲變遷,她習慣了這個小物件戴在手上,可能是身形沒有過太大變化,她也沒有發覺過戒指滑落或戴不進去。
鄭媽媽的侄女還是來了,是個細高挑清瘦女子,梳著油亮的大辮子,眉目平和,雙手指腹有繭,第一次進望舒堂,卻是給表姑娘診脈。
她閨名鳳兒,自幼喪母,快三十歲沒有嫁過人,據說曾經定親,成婚前夕父親去世,男方家借口晦氣,克扣彩禮,索要雙倍嫁妝。鳳兒姑娘很有骨氣,毅然退婚,去尋了一位名醫拜師,發願懸壺濟世,終身不嫁。
沈淵欣賞鳳兒的果決,也歎息她生不逢時,自古以來,女子行醫不為世俗所容,即便在蒼梧這個民風開明的地方,女醫也無法坐堂,隻能私下問診,給深宅大院的小姐夫人們瞧病,還得編個由頭,不叫外人聽了去。正因如此,鳳兒空有本領,始終不得施展,最後隻能靠姑母收留,又趕上主子是心善的尹淮安,才讓她在州來山莊待著,專門給尹家女眷瞧病。
診脈之餘,沈淵想和鳳兒說話,問她師從何人,師父在何處坐診,對方卻稱家師是一位道士,不願涉足紅塵,特地交待她不許向別人透露行蹤姓名。薈
“表姑娘見諒,其實奴婢跟隨師父多年,亦不曾知曉師父名諱。”鳳兒的話很少,心思都在診脈上,而後開始寫藥方,不過例行公事罷了,這位表姑娘隻是吹風頭疼,尹莊主給她喝的薑糖水就很管用。
藥方交到緋月手上,鳳兒仍然由鄭媽媽帶出去。春桃準備煎藥,沈淵卻說不用,自己根本不想吃,省得浪費火。
春桃不放心道:“可是姑娘一直頭痛,總要有個緩解的法子。姑娘別怪奴婢多嘴,鳳兒對誰都是這樣,冷淡淡的,姑娘若介意,咱們重新找大夫開藥,不用她就成了。”
沈淵莞爾:“你想哪兒去了,我從小就不愛吃藥,隻是有點頭疼,睡一覺就沒事,還勞動鄭媽媽來回跑。你去忙你的吧,春柳也去,屋裏有她們兩個伺候就好。”
打發走了春桃、春柳,沈淵拿著藥方,來回看了四五遍,莫名想笑:“你們都來看,這鄭鳳兒真有意思,就是個桑杏湯,直接告訴我不就得了,煞有介事地寫在紙上,莫非當我望舒堂沒有人懂醫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