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侯爺不是特別克製麼?最初知道裴家老太爺沒多少時日了,新婚夜都不曾碰過夫人,怎麼忽然就跟夫人這般親近了?

夫人還在孝期,若是跟侯爺圓房的話,萬一湊巧有了喜脈可怎麼辦?那豈不是一輩子都要讓人暗地裏說三道四、戳脊梁骨?過來人都曉得,人有情不自禁的時候,可要是在這時期情不自禁,可真是要了命了。

思及此,周媽媽臉色都變了,伸手推裴羽,“夫人,夫人,快醒醒!”

裴羽抬手拂開周媽媽的手,蹙眉咕噥一聲。

周媽媽這會兒心焦不已,哪裏顧得上驚擾裴羽的美夢,加大力道推醒了她。

裴羽沒好氣地醒來,見周媽媽站在床前,愣怔片刻,才隱約明白是怎麼回事,“侯爺出門了?”

“去洗漱了。夫人,請恕奴婢造次。”周媽媽壓低聲音詢問,“您昨晚跟侯爺……沒圓房吧?”

“沒有啊。”裴羽稀裏糊塗地答完,才有些不悅,“你管的也太多了。”

周媽媽鬆了口氣,解釋道:“奴婢知道,不該過問這些,可您得記得,眼下還在孝期,千萬別鬧出笑話才是啊。”

裴羽壓下那份不自在,道:“就算我不知輕重,侯爺也不會亂來的。”

“可你們……”一夜的功夫,就睡到一個被窩了,誰敢擔保什麼時候克製不住?——周媽媽咽下了這些話,“今日無事,日後呢?”

裴羽很有些無奈,垂了眼瞼,被子裏的手緩緩遊移,感受著蕭錯留下來的溫度。

周媽媽卻因為她的沉默想到了別處去,險些急得團團轉。思忖片刻,她建議道:“夫人,您給侯爺收個通房吧?這樣一來,您既能將侯爺留在房裏,又能避免不必要的枝節……”

“胡說什麼呢?”裴羽生氣了,呼一下坐起來,小臉兒繃得緊緊的,“侯爺不是那樣的人,不準你這樣說他。你這是在作踐他的品行,記住了,下不為例。”她聽得出,周媽媽認準了這是蕭錯的不克製,可事情哪裏是那樣?

“夫人千萬別生氣。”周媽媽退後兩步,屈膝行禮,“奴婢真的是為您著想……”

話未說完,裴羽和周媽媽聽到了蕭錯的輕咳聲,俱是一愣。

蕭錯緩步走到床榻前。

周媽媽嚇得不輕,不明白他怎麼這麼快就洗漱完了。

“下去。”蕭錯吩咐周媽媽,語氣沒有任何情緒。

“是。”周媽媽行禮退下。

裴羽凝望著蕭錯,不知他聽到了多少,若是全都聽到,他會作何感想?若是認同的話,再好不過。若是反感的話……那就是眼下並不確定隻想跟她廝守。而那是她不能接受的。

蕭錯凝視著還來不及收斂起不悅的小妻子,心裏的笑意、暖意糾纏不清。

“你聽到了?”裴羽低下頭去,撫著湖色被麵,“反正我就是那麼想的,不準你收通房妾室什麼的。”這事情很重要,她應該跟他說清楚。

“不準?”她能態度堅決甚至近乎霸道地表明心意,之於蕭錯,是一個意外。他的笑意蔓延到了眼底、唇畔。

“……”裴羽不由得反思,不準二字用得似乎不妥,在這男尊女卑的世道,女子不該有這種不容置疑的言辭。但是,她就是那麼想的,而且不會改變。“就是不準,你看著辦吧。”她小聲道。大不了就是他生氣,然後和離或是休了她,認了。喜歡的東西,在她是決不能與別人分享的,不然,寧可不要。

蕭錯到了她近前,抬手托起她的臉,“又沒做錯,緊張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