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跟這麼個人在一起過日子,怕是早就被磨得沒脾氣了吧?就算昭華長公主母子兩個沒異議,她跟瑾瑜還有意見呢,他們的瑾瑜看到爹爹的時候最高興了,真夠不通情理的——她沒好氣地腹誹著。
過了戌時,裴羽和吳媽媽正忙著給瑾瑜洗腳的時候,蕭錯回到家中。
如意趴在牆角一張特地給它鋪的毯子上,之前一直喜滋滋地看著瑾瑜,這會兒看到蕭錯進門,也沒跑上前去跟他起膩,隻是高高興興地搖著尾巴。
蕭錯笑了笑,見裴羽坐在太師椅上,瑾瑜坐在她膝上,母女兩個前麵擺著一個小杌子,小杌子上麵則放著給瑾瑜洗腳的銅盆。吳媽媽站在一旁,剛給瑾瑜脫下襪子。
蕭錯笑了笑,“我來吧。”
吳媽媽這才察覺到他回來了,慌忙站到一旁,屈膝行禮,隨後笑吟吟地退了出去。
瑾瑜看到父親,立刻笑起來,揮舞著小胳膊要他抱。
“阿瑾乖啊,等會兒再讓爹爹抱。”裴羽一麵柔聲安撫著女兒,一麵斜睇了蕭錯一眼,“一回來就添亂。”
“不為添亂我還不回來呢。”蕭錯笑著走到她近前,托起她的下巴,在她唇上印下一吻,隨後便又俯身親了親女兒的額頭。
瑾瑜笑得眉飛色舞的,還是要父親抱。
“先洗洗這小腳丫再抱。”蕭錯卷起衣袖,將女兒的小腳丫托在掌中,“這麼小。”
“快點兒吧,等你磨蹭完,水都涼了。”裴羽笑著揶揄他,“記性倒是好了些,卻成了慢性子。”
“水涼了就再換。”蕭錯抬眼瞧著她,“才知道我慢性子?”
“嗯,”裴羽老老實實地點頭,隨後又搖頭,“本來就是慢性子,現在情形更嚴重了。”
“阿羽啊。”
“嗯?”
蕭錯安撫地再親了親女兒的臉頰,繼而把她的褲腿卷上去一截,嘴裏也沒閑著:“阿瑾要是聽得懂這些話,我在她眼裏得是個什麼樣的爹?”滿京城也就她一個,動輒說他記性差——慢性子他倒是沒有異議,平日本就沒有讓他著急的事兒。
“……”記性差、慢性子,那得是一把年紀的樣子。裴羽笑起來。
蕭錯對她揚了揚眉,低聲道:“小東西,你等著。”隨後開始認認真真地給女兒洗腳。
瑾瑜該是很享受父母一起給自己洗腳的光景,乖乖的坐著,偶爾小腳丫因為被父親碰的發癢,便忍不住笑。洗完腳,她也就如願讓父親抱著了。
瑾瑜現在住的小暖閣裏,牆上張貼著貓、狗、花卉的畫,有兩張花卉的畫是他庫房裏的,其餘的則是他親筆畫的。
自二月初,蕭錯每次抱著瑾瑜,都會讓她反複去看那些畫,並且不厭其煩地告訴她畫裏分別是什麼。
他不嫌煩也罷了,難得的是瑾瑜也不嫌煩。
隻有裴羽不能樂在其中——每次到這種時候,她都會聽得打瞌睡。
這一晚亦是如此,聽著蕭錯的溫言軟語、女兒應景的咿咿呀呀,裴羽歪在小暖閣的大炕上,沒多久就開始打瞌睡。
吳媽媽進來收拾水盆、毛巾的時候,見裴羽乏了又懶得動的樣子,習以為常地一笑,取了一條錦被給她蓋上。
過了小半個時辰,瑾瑜在蕭錯的臂彎裏睡著了,睡相憨甜。
蕭錯把女兒小心翼翼地放到大炕上,蓋上小小的錦被,掖好被角,又親了親女兒的額頭。末了,他將裴羽連人帶被子一同抱起來,轉回寢室。
吳媽媽在一旁瞧著,繃不住無聲地笑了起來,心想侯爺倒是不愁沒事可忙,母女兩個呢,總有一個需要他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