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手抄起被子把他裹了起來,“小傻子,外麵是零下,光著身子感冒了怎麽辦?”易紹遠純是多餘的擔心,空調調到最高,屋內溫暖如春。
紀瞳靠進易紹遠的懷裏,疑惑地問:“紹遠,他們在做什麽?好好的草皮怎麽都掀了?”
易紹遠聽得他這樣的問話,真的是有些哭笑不得,昨晚還認真地比劃著要建人工湖養金鯉的,今日居然這樣問自己,還是用一概不知的無辜眼神。捏了捏他的小鼻子,說:“昨天是誰說要在那裏養金鯉的?”
“咦?是我?我說過?”趕緊搖頭,“不養了,不養了,現在是冬天,金鯉不是都會被凍死?我不養了。”
“那你想做什麽?反正草皮都被掀了。”
“不管,不管,不管,反正我是不要養金鯉了,愛怎麽弄怎麽弄。”翹起小嘴,掙脫易紹遠的懷抱,赤摞地跑上床,打開床頭的電腦,玩起掃雷。
易紹遠搖搖頭,他拿他一點辦法也無,把被子又蓋好在他身上,進了浴室洗澡。走出來時紀瞳依舊是趴在床上玩著,他挑了一件淺灰色絲質襯衫穿好,坐在床邊看著紀瞳還在專心致誌地玩遊戲,柔聲道:“肚子不餓嗎?出去吃點飯再玩,你的胃不好,要按時吃飯。”
回過身做起來,被子自身上滑落下來,看著易紹遠,說:“我去洗澡,不許偷吃。”迅速跑進洗手間,易紹遠把電腦關上,起身走下樓,管家把當天報紙擺在餐桌上,易紹遠坐好,拿起報紙翻看著,等著紀瞳。
聽到蹬蹬蹬的下樓的腳步聲,紀瞳坐好拿起杯子裏的牛奶喝了一大口,上嘴唇的周圍都沾了白色的牛奶,易紹遠慢條斯理地拿起一片烤麵包,塗抹好果醬,夾了一片火腿遞給紀瞳,紀瞳伸手接過來,大口咬著,他在易紹遠麵前向來是不顧形象,易紹遠挑起一片麵包顧自吃著。
今天是月末,紀瞳是要去看望奶奶的,穿好了衣服下樓時,易紹遠已經準備好一切,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等著他了,一身筆挺得體的西裝,頭發也是一絲不苟地整齊,他永遠都是如此高貴優雅,永遠都是這樣的沈穩,仿佛全世界皆在他手中一樣的自信。
紀瞳隨他上車,易紹遠依舊是沒用司機,親自開車,紀瞳窩在副駕駛,看著窗外的風景,易紹遠開車先到市中心的西餅屋買了一盒紀瞳奶奶最愛吃的綠豆糕,順帶給紀瞳買了泡芙,紀瞳一路吃得極其開心,很難得的開心。每次去看奶奶他都是會陰鬱一整天的,看到奶奶就會要他想起那年暑假,那是他永久的傷,永久的痛,縱使外麵修複得再好,內裏已經化膿的傷口也會因為一個不經意地觸碰而瞬時血水橫流,遍布全身地疼。
易紹遠於紀瞳永遠都是溫柔而且關懷周到的,但是隻有紀瞳知道,這溫柔背後潛藏著無數把利刃,隨時都會把他刺穿,遍體鱗傷。易紹遠留他在身邊,任他如何的予取予求,是因為他對他的喜愛,但也僅限於喜愛,如同易紹遠喜愛收集古字畫一樣,可以迷戀一樣的喜歡,但是到真正玩膩時,會如同處理垃圾一樣,把他厭棄地丟掉。他知道,他是依附體,依附於易紹遠的寄生體,是否會在一起,在一起的長久程度,這都不取決於他,而是易紹遠。
紀瞳的奶奶一直在易紹遠的另一幢小別墅裏療養,那裏雖離市區較遠,卻是環境優雅,如同世外桃源一般,確實是療養的好去處。車子下了公路,又開了一段才看見高大的鏤花院門,門口的保全設施極其嚴密,院子並不太大,車子隻開進院門便要步行。
院門距裏麵的正房有一段距離,雖是初冬,院子裏依然有許多的綠植,都是自南方運來的蘭花,滿院子的淡雅清香。易紹遠和紀瞳走進院子裏,遠遠地就看見紀瞳的奶奶仰臥在搖椅上曬著太陽。紀瞳慢慢走過去,仿佛又回到了那個無憂無慮的年代,放了學跑回家,奶奶坐在院子裏的搖椅上曬著太陽,見著他回來了,總是要他坐在自己的身邊和她親近一會兒才算放了他回屋子裏去,任他鬧得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