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段(1 / 3)

臥室裏開著一盞台燈,溫暖柔和的光線照亮半張床,上麵卻是空的。

江之航略一沉吟,走到落地窗邊拉開厚重的真絲窗簾,推開移門。

方逸塵微垂著頭倚在欄杆上抽煙,淡淡的月光下,穿著深色西裝的修長身影幾乎和灰暗背景溶為一體,夜風吹亂他的頭發,渲染出幾分孤寂和落寞。

江之航不覺動容,憐惜之情油然而生,愧疚之情也更為強烈,既想衝上去抱住他,又怕打擾到他,躊躇著裹足不前。

方逸塵卻忽然回過頭來,定定地看著他。

江之航再站不住,走過去取下他夾在手指上的煙,順勢把他的手握在掌中。

“起風了,進去吧。”

“放開。”方逸塵想抽回手,才動了動,江之航的手就緊了緊。

“聽話,手這麼冰,別凍壞了。”

“我不冷。”

江之航卻沒聽到一般,索性把他兩隻手都包住,“就算不冷,也站累了吧?”估計從馮牧野把他送回臥室,他就一直站在外麵。

“我這種人,恐怕凍死累死才合你的意!”

“你啊……總是這麼倔強。”江之航把他拉到懷裏,“對不起,誤會了你。”

方逸塵的表情流露出一絲詫異,隨即轉換成了然,“牧野又跟你說了什麼?”

“是我問他的。我真蠢,竟然沒有想到這個原因。”

“所以,你又來施舍你的同情?”

“不,我來彌補我作為男朋友的失職。我不該忽略你的身體,我應該早就知道才對。”江之航很後悔,那樣的話,至少剛才自己不會再激他發怒,導致他再次腿部麻痹。

都以為他已經完全康複——包括他本人在內,卻不料還存在如此重大的隱患。馮牧野谘詢了藍嘯天,藍嘯天也很意外,這種症狀連他都沒有預料到,方逸塵一旦受到過度刺激,情緒失控,就會引起曾經撕裂過的神經產生麻痹,使左腿處於短暫癱瘓狀態,如果頻繁發生,那麼最終這條腿很可能喪失全部功能。

馮牧野的轉述令江之航膽戰心驚。原來沒有看錯方逸塵的眼神,卻沒有去探究其深意,任誰麵臨那種狀況都會恐懼的吧?自己卻在那一刻丟下他一個人,甚至之前還懷疑他要害白鷺飛。

想到這裏,更是懊悔不已,不禁用力抱緊方逸塵,喃喃道:“原諒我,逸塵,以後不會了。”

“那你相信我不是故意撞他了嗎?”

“信,當然信!”

“原來要這樣你才肯信我。”方逸塵推開他,勾起嘴角,眼裏有些嘲諷又有些憂傷,“可是我真的有想過要他死呢。”

衝出酒吧跳上車,看到白鷺飛和江之航一起出來的那一瞬間,他急怒攻心,油門一踩就向著白鷺飛開過去,本意是想給他個警告,待要踩刹車的時候卻突然發現左腿毫無知覺,也許是心理作用使然,連帶的右腿竟也力氣盡失。所幸沒有釀成大禍,隻是想起來仍不免心有餘悸。

“你隻是想嚇嚇他吧?”江之航揉揉他的頭發,“你就愛口是心非。”

“現在倒一副很了解我的樣子。”

“你當時的表現就是個憤怒的醋壇子,我難免會那樣猜。但冷靜下來想想,你向來孩子心性,爭強好勝,受了委屈咽不下這口氣,給我們一點警告也不是不可能。”

方逸塵牽眉,“我們?誰們?”

江之航作勢打自己嘴巴,“該死,又說錯話。”

方逸塵無聲地笑了笑,“你不用這樣。”

“牧野說過,錯了就要認。”

“我不是說這個。之航,其實你不必勉強,你有選擇的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