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方逸塵一邊控訴一邊心底止不住的泛酸,說分手很容易,忘記傷害卻很難,“江之航,你別自欺欺人了,看看你所做的一切,你根本自始至終都沒有放下他!”
“若在以前,你的話我可能無從辯駁,但是現在,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訴你,我真的已經放下了,因為,我找到了更值得我去愛去珍惜的人。逸塵,原諒我太愚鈍,一直沒有看清自己的心,給我一次彌補的機會好不好?我會給你永遠的承諾。”
江之航的右手伸進口袋,指尖觸到一個精巧的小盒子,正要掏出來,隻聽方逸塵一聲嗤笑,“你覺得現在說這些還有意義嗎?分手不是我意氣用事,而是我的耐心已經被你消磨殆盡了。”
“不!”江之航急切地伸手,卻隻抓住一層桌布。第一次,他意識到方逸塵原來可以離他這麼遠,遠到他抓不住他的手。他近乎絕望地試圖挽回,“逸塵,相信我,我愛你。”
“愛我?”方逸塵笑起來,卻紅了眼圈,期待已久的三個字,此刻聽來竟充滿諷刺,“如果我告訴你,當初是我授意牧野趕走白鷺飛,並且我不止一次想要徹底除掉他;我摔下樓梯,不全因為你推了一把,還有我故意失足的成分;診斷結果,是我讓牧野串通藍醫生誇大其詞,騙你留在身邊;後來恢複太快,怕你認為已經贖完罪,才編造出所謂的後遺症……這樣的我,你還愛不愛?”
江之航的表情顯露出無法掩飾的震驚,方逸塵的話顛覆了他一直以來對那次意外的認知,他確實從來沒有懷疑過,也做夢都想不到,那讓他愧疚至今的過失,竟然隻是一場騙局。
方逸塵閉了閉眼,說:“你走吧。”雖然江之航的反應完全在意料之中,他仍不免感到幾分失落,隨即自嘲地一笑,既然抱著破釜沉舟的決心亮出了底牌,又何必在乎對方是什麼態度。
眼看談話陷入僵局,另一輛車駛入花園,停在江之航的車後麵,下來兩個人快步走向遮陽棚。
“少爺,江大哥。”葉葳遠遠打了聲招呼,走近了,感覺氣氛不對,腳步頓了頓,不知道該進還是該退。
倒是馮牧野毫不避諱,順手一扯拉著他坐了下來,“江先生來得正好,本來明天要給您送行李過去,省了我那一趟。要不您跟我去清點清點,看有沒有遺漏?還是我就給您拿到車上,免得待會忘記?”
“你收拾的怎麼會不幹淨。江先生這就走了,你去拿出來放他車上吧。”方逸塵委婉地下了逐客令。
江之航緩緩起身,兩道視線緊緊鎖住他,“逸塵,我不勉強你改變決定,但我有幾句話,希望你還能聽進去。就算你剛才說的都是真的,我也不怪你,因為愛我你才會那麼做,所以,我隻怪自己不懂珍惜。”
戀戀不舍地從後視鏡中收回目光,江之航開著車駛離住了將近一年的別墅。從它的客人到它的主人,又回歸到客人,甚至也許從此是陌生人,心像缺了一大塊,空蕩蕩地疼。
開出大門口的私家車道,拐上公路,他靠邊停下車,拿起副駕駛座上的文件袋。這是馮牧野搬完行李後單獨丟過來的,帶著恨鐵不成鋼的神情。
拆開扣線,斜過袋子,裏麵的東西滑到袋口,他伸手抽出,猛地一怔,迅速按亮車內照明燈。手裏赫然是一疊照片,碼得整整齊齊,數了數一張不少,翻看一遍,其中幾張撕破過的都被人用透明膠帶一絲不苟粘上了。
江之航突然領悟馮牧野把袋子給他時說的那句“害我大冬天遊了回泳”是什麼意思,按捺不住撥通電話,試探地問是不是方逸塵讓他撿回來的?
馮牧野在那頭冷笑,“不然你以為我有那麼好心嗎?少爺傻,非要我撿,還親手把碎片拚起來,說哪天你要離開了就還給你,你可以少恨他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