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出錢出得沒怎麼猶豫。反倒是傅止行忿忿不平,嘀咕這安州城是他蕭家的安州城,算好處的時候沒輪到他傅家,憑什麼到了出錢出力的時候就得輪到傅家?這話被他爹聽到,傅家家主直接一個大耳刮子扇過去,斥責他為人計較,沒一點兒大家子弟風範。

傅止行自覺丟了臉麵,滿心怒火地離了家門,又想到城主府去尋蕭韞,卻又被林芷三言兩語堵了回來。

“不就是個蕭家,有什麼大不了?這樣囂張,活該你當不了皇帝!”傅止行想起新婚夜唐沅給他的難堪,又想起自己明媒正娶的正妻婚後竟直接消失,連家也不回,林芷還一心護著她,簡直氣得七竅生煙,一路走出來都罵罵咧咧。

卻偏偏忘了,自家現在也是和蕭家綁在一條船上,還忘了隔牆有耳,現在他們的關係,蕭家是君,傅家是臣。

要是這話傳到蕭家耳中去,他們傅家又該如何自處?

可見人擁有一個拎得清的腦子是多麼重要。

不出唐沅所料,竇德瑞顧忌著幽州的蕭儼,也想速戰速決。次日黃昏,城外鼓聲震天,竇軍派出三萬先鋒,正式向安州城發起進攻。

竇軍顯然是有備而來。一架架登雲梯高高架起,先鋒軍配合默契地往城上爬。令竇德瑞出乎意料的是,城門的守將看到敵軍攻城,第一反應竟不是射箭反擊,反而從牆根上取出一個個碩大的鬥缸安放到城垛上,在竇軍還在哼哧哼哧地爬雲梯的時候,把那鬥缸上的木蓋子一掀,將缸裏的內容物對著竇德瑞的先鋒軍盡數傾倒而出。

竇軍完全沒反應過來,隻覺得潑天降下一場汙黑的大雨,無數散發著惡臭的“雨水”摻雜著不明固體打在他們身上,又疼又難聞。更可怖的是,那些“雨水”一沾上裸露的肌膚,就疼痛異常,如跗骨之蛆一般,怎麼擦也擦不掉。

那些汁液掉落在他們手上、脖子上、眼睛上,甚至有些還濺入了嘴裏。凡是被那汁液沾到的地方都疼得鑽心。無數先鋒軍疼得手腳發抖,眼睛和食道裏仿佛有一團火在燒,再也抓不住雲梯,慘叫一聲,直直從城樓半空掉落下來。

更恐怖的是,他們很快發現剛才疼的地方甚至開始散發出一股焦隱隱的焦糊味。在地麵的砂石上一蹭,一大塊皮肉就可怖地翻了過來,露出內裏的鮮血淋漓。

“毒藥!那是蕭家配製的毒藥!”

一名先鋒兵疼得涕泗滿麵,他捂著自己已經快疼得失去知覺的右掌,滿心都是恐慌。

聽聞這種世家大族都珍藏了許多秘藥奇毒,那、那他還中了奇毒,還能活嗎?

他不想死啊,他家中還有妻兒老母,他不能死啊。

一旦有一個人喊出了聲,恐慌的情緒就會如瘟疫一樣在隊伍中迅速蔓延。不多時,攻城的竇軍都知道他們遭了蕭家的奇毒,已經命不久矣。

對死亡的懼怕和絕望感染著這個隊伍,他們已經沒有前進的勇氣了,可後方不遠處依然戰鼓雷動,催促著他們繼續進攻。進退都是死路,後來的先鋒軍沒有辦法,隻能踩著第一波受傷士兵的身體,繼續往城樓上爬。

可士氣這東西,就好比氣球,一戳就破,一破就漏。竇德瑞的先鋒軍已經被“蕭家奇毒”徹底擾亂了心神,等第二波毒雨從天而降時,還沒沾到那些士兵身上,他們就自動放棄抵抗,從城樓上跌落下去。

也有部分先鋒軍頂著壓力爬到了城樓上,可還不待他們欣喜,就被一道無形的網攔在了城樓之外。原來那蕭家軍竟在城樓上用不知什麼材質的細絲密密麻麻鋪了一張網,那網上還布滿了細細的尖刺,頭一波上去的人立時便被這尖刺紮了個滿頭滿臉,正待愣神之際,絲網後的守城士兵一個□□出去,那竇軍便慘叫著跌下了城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