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豈不是馬屁拍到了馬蹄子上!
一想到自個兒兜這麼老大的圈子、花了這麼多功夫都是白費了,他的臉色就怎麼也好不起來。眼瞧著這戚行硯還興致勃勃地要跟他談論什麼姚黃魏紫,他心裏就止不住一陣厭煩,隨意敷衍了兩句,找了個借口就溜了。
走到開辦宴席的前院,正好遇上幾個相識的友人,對方忙拉著他打聽這九小姐的父母都喜歡些什麼,他又想起自己此番竹籃打水一場空,心頭火止不住地往外冒,出言諷刺道:“快別提了,那戚家四爺就是個眼瞎的,放著自家這麼大座金山不好好供著,還自以為有本事,多了不得呢!”
友人忙追問:“怎麼說?”
他便如此這般把今天的經曆這麼一說,鄰桌又有個宜城本地人聽到了,興致勃勃地加入他們的話題,把那戚家幺房如何強逼著九小姐嫁到韋家,韋家又如何辜負九小姐,一番恩怨糾葛波折起伏,精彩得跟話本子似的,聽得周圍人連連歎聲:“坐擁寶山而不知,世間竟真有如斯蠢笨之人。”
可悲,可笑,可歎啊!
在眾人的共同努力下,宴席還沒辦完,幺房那點子破事就在賓客間傳遍了。
戚家四爺如此成為了一時笑談,那些擠不進核心圈的客人們都索性不去白費功夫了,湊在一起聊八卦聊得風生水起。
剛才還團團圍在自己身邊的那些人不知怎的都紛紛避開,戚行硯望著冷冷清清的四周有些發懵。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究竟錯過了什麼??
白天前院發生的事很快傳到戚恕耳朵裏。晚上宴席散盡後,他叫人把這不爭氣的幺子拎過來,劈頭蓋臉就是一通痛罵。
戚行硯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木愣愣地等著老爺子罵完,也不敢還嘴。
戚恕看著他那蠢笨如豬的樣子就覺得來氣,一本書砸到他腦袋上,沒好氣地讓他滾了出去。
戚行硯這個時候倒比誰都機靈,出門後兔子似的蹬蹬蹬就跑出了老爺子的主院。
氣得戚恕按著心口,隻覺得額頭上的青筋都在一突突地跳。
他到底為什麼會生出這麼蠢的兒子?!
跟了他多年的老管家連忙上來給他按頭,他稍稍平複了心裏的怒火,想起今天發生的事,突然問:“宏才啊,你說笑敢那丫頭究竟想幹什麼?”
老管家垂目道:“老奴說不明白,但九小姐是個做大事的人,她心裏頭有數。”
戚恕沉默了一會兒,歎道:“你說得對。”
他有種莫名的預感,他們戚家,從九丫頭這兒開始,恐怕會變得不一樣了。
或成或敗,不過數年間便可見端倪。
在此之間,他要做的就是給戚家留出一條退路。
以及,配合他們戚家的千裏駒,助她直上青雲。
***
這一年的新年來得十分平靜,快到年關的時候,廖元誠親自登門來給唐沅送節禮,不止有他那一份,還有杜孟勳那一份。
大總統千裏迢迢地從燕京給下屬送東西,換成一般人早誠惶誠恐感激涕零了,可他麵前這女人卻淡然得很,叫人把東西收好,轉頭便笑道:“我的節禮前兩天才叫人帶過去,先生又叫人送了一份過來,這一進一出的,可不是白費功夫麼?”
廖元誠笑道:“各論各的,這可是先生的一份心意,一般人還撈不著呢。”
唐沅眨眨眼:“那,謝主隆恩?”
廖元誠哈哈大笑起來。嘴上直罵她討打,卻在心裏感歎道,要不了多久,恐怕他們真的得謝主隆恩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