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盈盈接過"有勞蓮兒姐姐了."身邊那男子僵硬了一下.
"啊...素蓮拜見二殿下.殿下今個兒好興致,竟來夕月宮尋樂子,真是逾越了!"蓮兒叩首行禮,語氣中少有的淡漠,甚至有一絲厭惡.
我皺了皺眉頭,隨即又輕輕一笑,雙手作輯一拜:"原來是二哥.尚不知二哥名諱,望二哥相告."見到了異時空的第一位親人,心中幾分喜色躍然而上.
"辛苦最憐天上月,一夕如環,"他吟道,有一種說不盡的模糊和淒離,"單名"環"."
我心中一驚,一股纏綿不盡之意湧上來,喉間腥甜,道是"...夕夕都成玨..."便倒於杏花海中"太醫呢?傳太醫!小玨!小玨..."這是,最後的聲音.
睡夢中幾次咳嗽,都有人輕輕用巾擦去嘴邊湧上的血跡,手被誰寬大的手掌握著,是誰?他...他麼...好久好久了......
殘月
悠悠轉醒,月兒被窗格截作幾段,淒楚的懸著,我第一次於床尾的銅鏡裏仔細端詳了自己的麵貌.已然不是前世的那張臉了.與二哥有7分相象,隻比他多了一份女兒的柔情.凝月,你,還會再認得我麼?我是玨,殘了自己,你卻是隔了時空的太陽.我微微歎了口氣.
頭枕於床邊的二哥,抬起頭注視著我,我竟有一絲臉紅,掙開了他握住的手,手心裏濕乎乎的,是汗.
"玨兒,你醒了."他頓了一下,焦慮得看了我一眼"你身子還是這麼弱,要小心保養著.你那榆錢,也譴人幫你掛於黑漆竹簾外,又不是小孩子,還喜歡這個."二哥疲憊地笑了笑,語氣裏有說不出的寵溺.
"勞二哥費心了."我報以一笑,前世的那個身體,也是不大好的.就是咳嗽一下,都能落了關節脫位.
二哥竟輕輕把我攬在懷中,手溫和地摩挲著我的額頭,"玨兒,我已經在夕月宮設了影,幾位太醫也會長駐於此,哥絕對不讓你再病倒了."無奈卻彷徨.
我本想掙出,奈何卻貪戀於環身上散發的杏花香味,軟軟靠在他的肩頭,竟似撒嬌般嗔道:"哥哥,最疼我了."
被我倚著的身體明顯一僵,又柔軟下來,二哥輕輕吻了一下我的額頭,我凝望著他含笑的嘴角,那麵容在月色下,傾國傾城.
自此後,二哥幾乎天天來看我,還帶了一堆補品,燕窩魚翅之類,下去燉了,還總是親自端著,一勺一勺喂我吃下.真是兄弟情深啊.我心下暗自嫉妒起那個從前的遮兒了.
"哥,夕月是不是冷宮什麼的?父皇不疼我,才把我丟在這兒的."夕月偌****殿,竟也隻有我與蓮兒.
"那到不是,以前玨兒不喜人多,故隻帶蓮丫頭居於此,頗有與世隔絕之意."二哥拍拍我的頭,一口蓮耳銀子羹又送至嘴邊."再說,你可是父皇最寵愛的玨王啊,要不你病愈之時,怎麼會有這麼多人問安來."環儒雅地笑著,滿意的看我吃下.
"哥,你看今天月色,若你俊貌,不如叫上蓮兒,備上點心,到院□享如何?"我在房子裏也呆得久了.
"也好."二哥放下青瓷碗,輕輕抱起我,向院中走去."小蓮,八殿下的吩咐你都聽見了吧,譴影去準備."
"我...我自己能走."我感覺臉紅至脖兒根了...還從未...恩...
"玨兒,太醫說你不便下床,乖,聽話."他的鼻息噴在我臉上,白衣勝雪在墨夜中格外高大,我隻好把臉撇過去,盡量不去看他.
環將我放在一棵杏樹下,自己隨坐在旁邊,杏花早已經謝了,好在圃內榆,槿等各色樹稚新條,兩溜青籬外分畦到畝,佳蔬菜花,一望無際.
"嗬嗬,細堪夕月,竟似田園.玨兒原來喜歡這樣的生活."環玩捏著我的手,眉目之間,盡是情誼.
"二哥又取笑玨兒了."我嗔道,臉又不爭氣得燒了起來,這身體原先的主人,卻是一位不求名利的皇子.
"怎敢,怎敢!"環做賠禮狀,我不禁笑了起來.二哥凝著我的臉,半天挪不開神兒.
"玨兒,你真是越發好看了."
我不知說什麼.悶了好久,才強打趣道:"哪有二哥的風流倜儻,驚若天人."
幸好蓮兒捧著一盤各色點心來了,才打破這僵局.
"二殿下,八殿下."她行了個萬福,放下盤子,又嫋娜地走了.
我愣了一會兒神,直到環敲了我一下:"玨兒小腦子想什麼呢!看上人家小蓮花樣年華,娉婷玉貌?"手邊一塊木犀糕,沾了點玫瑰清露,遞了過來.
我怒嗔道:"我隻當她是姐姐,"轉念狡黠一笑:"倒是哥哥,小蓮小蓮叫得親哦,也是,哥哥你一表人才,蓮兒許了你可不委屈了."
好香的糕點啊......
"小屁孩兒!越來越會胡說了,我端得要抓那蓮妮子問問,誰教得你這麼滑頭!"二哥用手揉了揉我披散的頭發,當給我教訓,我被他揉得發癢,笑得前仰後合.
"發現有人偷聽麼?二哥你幹嗎突然捂我嘴啊..."我不解地望著他,他手中一陣香氣,甜而膩,我不覺睡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