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桃花？”若君華微笑的摸了摸少女華亮的烏發，道。
“花花好漂亮，巧兒喜歡。”
“那便下去瞧瞧罷。”
這一下車，若君華才發現已經倒了霽月城的城外。他苦笑。就說怎會有比霽月城還要開得旺盛的桃花林，卻不想，就是這裏。
“夫君，你瞧，巧兒美麼？”那女孩子跑進花雨中，將雙手攤開，旋動腳尖。烏黑的發隨著她的身體的旋轉輕輕飛揚，劃出一個美好的弧度。若君華望過去，就見她麵上帶著笑容，眼中帶著幸福。
“美……”
話語剛一出口，若君華便見桃花林的深處掠過一抹熟悉的影子，整個人都怔住了。
那影子曾經無數次出現在他的夢中，無數次的叫他近乎瘋狂，深刻到無論如何也無法忘記。
雙腳不由自主的抬起來，追著那抹影子而去。
若君華感覺到自己的心髒跳得無比的快，就像是要從自己口中蹦出來。他的呼吸變得急促，飄在臉頰上阻擋他前進的花瓣變得礙眼。那影子似乎是與他玩笑，在無際的桃花海中若隱若現，忽遠忽近。有那麼一瞬間，若君華都以為自己將要抓住他了！
“豐姿！是不是你？！”
終於，若君華再也無法壓抑，喊了出來。那影子聽見這聲音，忽然不再躲閃，一下子鑽到了一株桃花樹的後麵。若君華卻也因此而停住了腳步，深怕眼前的人再次逃走。他就這麼站在原地，望著桃花樹邊隱約隨風揚動的衣裾。
“豐姿……”若君華敢肯定，自己從未如此失態過。因為他聽得見自己的聲音有多顫唞，竟像是喜極而泣一般。“豐姿……是你麼……”
“為何……你的頭發都白了？”
眼淚於那一瞬間掉出眼眶來，它順著若君華的臉頰垂落，掉進地上的繁花間。
“我很想你……”
“我不能形容我有多想念你……”
若君華紅著眼睛。此生，他隻一次放縱自己的感情。
“卮歡沒有下令去追……我就一直相信帶箭逃跑的你能活下來……你知道麼？即使你全身都插滿箭，我還是覺得你……”
“你在我眼中……便是出自凡塵的神……”
“如果你捅我的那一劍是想讓我恨你，讓我就此忘記你……那你錯了……”
“那一劍就像我身上永遠也不會磨滅的傷痕一樣，將你牢牢刻在心裏，再也無法抹去。”
“不管你去了哪裏……我永遠都在你身邊……你知道的……”
若君華向前邁出一步，又道。
“豐姿……我等你，一直等你。一世一世的等，一輩子一輩子的等……”
“你會不會在某一天告訴我，其實你也曾將我放在心上？”
若君華淡淡的說，那影子一動不動。這麼多年過去了，若君華忽然又有了心痛的感覺。那種感覺不在如以往一般濃烈，好似排山倒海一般。而是一絲一絲的，輕微的，撩人的，不是很疼卻不會停止。
當然，他也永遠不會知道，樹後的影子卻是以淚洗了麵。
時間就此靜默，風吹樹梢沙沙響。
不知過了多久，那桃花樹後的人才聽見若君華一聲輕笑。
“豐姿，我總有一種錯覺。好像我一直在對你說著這樣的話……說了有幾千年那麼久。幾千年以前，我也是叫你這個名字……”
“夫君！夫君！你在哪？”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了李巧兒帶點哭腔的呼喚聲。若君華回頭望，就見李巧兒很迷茫的一邊哭泣著，一邊找著自己。
再看回來。卻發現那樹下空餘一地落花，人已不見。
當夜下起了一場春雨，將所有花枝上的桃花全部打落。賀豐姿獨自一人躺在小竹屋的床上，側頭看著窗外春雨淅瀝。春雨飄進來，飄在未下完的棋局上。
“這是第幾個春季呢？”
他自言自語，而後將手中的兩個玉佩拎在眼前瞧。
瞧著瞧著，他便笑了。
“小蓮……還記不記得我帶你去過哪裏？”
“我帶你看見過大海……去過高山……遊過蘆葦叢……到過一年四季都不下雪的地方……”“你想去的地方，我都帶你去了。你……高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