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穿衣裳,這讓她覺得有些冷。
那個人手裏拿了個饅頭,她知道,她該吃飯了。
霍昭過來不用出示什麼令牌,能待在教化司的基本上都知道他,前方有兩個獄卒帶路,他們十分順利的一路走到教化司的裏麵,霍昭一直走在沈柔嘉的旁邊,偶爾還幫她擋一擋不該看的。
沈之梁以前從來沒有來過教化司,隻是聽說過這裏,但是這兒名聲甚至要比刑部大牢要好一些,所以沈之梁進來的時候還覺得其實這裏的環境挺好的。
沒有普通牢房那樣髒亂,甚至每間牢房裏還配置的又煤油燈和桌子,床是木製的,被子看起來也足夠禦寒,一間牢房住七八個人,但是因為房間比較大,所以也不顯得擠。
看見這樣的地方,沈之梁稍稍放心了些,想必江碧燃的日子並沒有他想象中的那樣艱苦。
但事實證明,是他太低估教化司的力量的。
轉過一個轉角,沈之梁看到了江碧燃所在的那間牢房,相對於其他的房間來說,這個房間顯得熱鬧極了,還沒有走近就可以聽見裏麵的起哄聲。
他隻看見有一個披頭散發衣衫不整的人跪在地上爬,並不能辨認出來這是誰。
但沈之梁不知道怎麼回事心裏就是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於是他腳步頓了頓,又重新抬步朝那房間走近了些。
走的越近裏麵的場景他就看的越清楚,而看的越清楚他心裏就越為之震動,他的腦袋裏緊緊的繃著一根線,拳頭幾乎握的死緊,終於在某一刻,沈之梁辨認出來那是江碧燃的臉,江碧燃的聲音的時候,那根緊緊繃著的弦一下子斷了。
這樣毫無尊嚴甚至可以說是整個人都在被踐踏的場景就這樣活生生的發生在了沈之梁的眼前,他不知該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隻覺得自己的腦袋嗡嗡作響。
而此時,正迫不及待的吃完了地上的一塊饅頭正妄圖仰頭期待另外一塊的江碧燃忽然間,見到了站在外麵的沈之梁。
她的動作猛然間就以那樣不堪的姿勢頓了下來。
跟在霍昭身邊的沈柔嘉也被眼前的景象驚到了,她知道江碧燃的日子一定不好過,但是她沒有想到居然會是這樣。
霍昭伸出他寬大的手掌,輕輕的蓋住了沈柔嘉的眼睛,低聲道:“別看,不幹淨。”
這對於沈柔嘉而言其實並不算什麼,比這更不幹淨的她都見過,這樣的又能算什麼呢,但她沉默了下,最終還是呼出了一口氣,道:“你也不能看。”
霍昭一抬手,旁邊的獄卒馬上會意,朝麵前的牢房走了過去。
其實關於怎麼處置江碧燃,霍昭並沒有直接交代教化司,好像他把江碧燃放在這裏就不管了一樣,但是教化司個個都是人精,知道這個女人是因為什麼進來的,就知道應該如何處置她了。
沒有人會同情她,因為能被送來教化司的熱鬧,都不值得同情。
……………
江碧燃穿戴整齊的跪在沈柔嘉和霍昭的麵前,她的頭發還有些散亂,目光看起來絕望又渙散,方才那幅場景人一看就知道這些天裏在江碧燃身上曾經發生過什麼,但是沈柔嘉隻冷漠的看著,並不同情。
沈之梁站在江碧燃的身邊,他的臉色有些紅,手指緊緊的攥著。
四人之間居然有一陣詭異的沉默。
半晌,沈柔嘉道:“看也看了,大人還有其他的事嗎?”
沈之梁很想質問沈柔嘉,江碧燃好歹也是照顧了她許多年的,形同母親的人,她是如何狠下心腸對她做這種醃臢事的,但是他動了動嘴唇,這些話還是沒說出口。
目光下垂,他深深看了眼跪在她腿邊的不知道清醒還是不清醒的江碧燃,最終握在身側的手指被緩緩的鬆開了,他的語調也遠比他想象中要平和的多,他道:
“沒什麼事了,走吧。”
沈柔嘉聽見這話並不意外,看向江碧燃的目光有些嘲諷。
但是不知道這句話哪裏刺激了整渾渾噩噩的江碧燃,她卻像是漸漸從那種狀態中脫離出來一樣拉住了沈之梁的衣擺,連忙道:“不…不,老爺…,老爺,我是碧燃啊,你…你是來接我對不對,你是來接我的對不對。”
沈之梁目光有些複雜,他抽出自己被江碧燃抓住的衣服,同霍昭道:“這女人在這恐汙了將軍的眼,還是讓人帶下去吧。”
江碧燃幾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她的聲音沙啞著又哽咽著:“老爺,老爺你不能,求你,求你了,就我出去,我在這裏真的生不如死。”
“你犯了錯,將軍秉公執法,我怎能藐視公法?”
霍昭靠在椅子上,頗有興趣的看著麵前的沈之梁和江碧燃,聽到生不如死這個詞,霍昭的目光忽然不著痕跡掃過了小姑娘那張清麗的臉。
正如沈柔嘉曾經所想,霍昭這個人,好起來是真的好,狠起來也是真的狠。
接著,便聽霍昭道:“想必當時她對小嘉做出那些事也是一時糊塗,如今既然已經受到了她還有懲罰,便容許大人接回去親自管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