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實說。
“孟銳,我知道你對寧寧好,很疼愛她,但是你要知道,她現在已經是個大姑娘了,不說你是她的義兄,就是我和大哥,也要避嫌,再不能如她小時候那般隨意的抱她,牽她的手。便是想進他的閨房,也要先叫丫鬟進去通報。更何況她現在在病中,外衣未穿,怎能見你?”
孟銳眸光微閃。
昨日薛清寧才同他說過要避嫌的話,沒想到薛元青現在也會同他說這個話。
因為薛清寧大了,他便要避嫌麼?再不能同以前那樣捏她的臉頰,牽她的手,抱她了麼?至於咬她的耳垂這種事,想必是更加的不可能了吧?
如薛清寧所說,這些該是她丈夫對她做的事。
她的丈夫,另外一個男人……
孟銳背在身後的雙手猛的攥了起來,手背上的青筋都梗了起來。
“我現在想見她。”
語聲較剛剛更沉,一雙眸子暗沉,裏麵湧動的情緒叫薛元青看著都忍不住的心驚。
這個時候的孟銳,便是在營帳中發號軍令的將帥,他的話,沒有人敢不聽。
薛元青不敢違逆他的話,帶著他往靜雨軒走。
靜雨軒是個幽靜的所在。隻是個一進院子,走進去便見正麵三間精致小巧的屋舍。院內假山堆砌,栽種著四季花木。甚至靠牆還有一個很小的池子,裏麵養著數尾錦鯉,並著兩隻小烏龜。
院子裏麵很安靜,隻有廊下掛著的畫眉會偶爾發出一兩聲叫聲。
小桃正蹲在廊簷下,麵前一個風泥小火爐,上麵放著藥罐子。手裏拿著大大的蒲扇,正在一直不停的扇著爐子裏的火。
忽然看到薛元青和孟銳進來,她嚇了一跳,手裏的扇子都掉到了地上。
等反應過來,連忙直起身對他們兩個行禮。
又要大聲的告知屋裏的綠檀和小青知道,卻被孟銳給製住住了。
“你們姑娘現在在做什麼?”
“姑娘在睡覺。”小桃老實作答。
既如此,那更不能大聲的說話,以免吵醒她了。
就低聲的叫小桃:“你安靜些,別說話。”
小桃緊張的點了點頭。然後走到門邊推開粉色繡折紙花卉的夾棉簾子,請孟銳和薛元青入內。
屋子裏麵並不算很寬敞,勝在精致,哪裏都收拾的極整潔。
且一看就是姑娘家的閨房,屋子裏麵懸掛的帳幔都是淺淺的丁香色。
薛清寧在她東次間的臥房裏麵。掀開碧紗櫥上的簾子走進去,繞過一道屏風,就是一張架子床,懸著藕荷色的帳子。
薛清寧閉目安睡在床上,身上蓋著杏紅色的綾被。
薛元青見薛清寧還睡著,便放輕腳步走到明間,低聲的問綠檀有關薛清寧的病情。
孟銳卻不曾走。站在繡著玉蘭花的屏風旁,凝目看著薛清寧。
倒是睡的很老實,雙手規規矩就的放在被子裏麵,闔目平躺著。
她枕的是海棠紅色繡蘭花的軟綢枕,一頭鴉羽似的秀發落在上麵。麵上如同暈著一層胭脂,淺淺的紅。
如花瓣一般的雙♪唇看著卻沒有往日的水潤嬌嫩。可能睡夢中也不大舒服,秀氣的眉頭輕輕的蹙著,呼吸有些急促。
孟銳走上前,彎腰伸手輕貼在她的臉頰上麵。
他體熱,縱然是冬天,但手掌依然是暖的。但是這會兒他覺得薛清寧的臉頰竟然比他的手掌心還要暖。
心中一凜。忙轉身走出屋。
薛元青正在皺著眉頭問綠檀:“……你說她剛剛又開始發起熱來?”
綠檀也皺著眉頭,擔憂的說道:“姑娘昨兒晚上開始發起熱來,上午夫人請了大夫過來給她看了,不久這熱就退了,我們隻以為這是好了。夫人見姑娘睡了,二夫人那邊又有丫鬟過來請,她便叫我守著,讓姑娘好生歇息。不想剛剛我瞧著姑娘臉色不對,伸手摸了一摸,又發熱了。二公子,您看,這要不要去告訴夫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