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雙手攀著帶土的肩膀,喉間湧動著什麼即將出口的話語。她想,她快要壓抑不住了。她很想把那句話說出口,可是又無法控製住自己的唇舌。

——我喜歡你。

可是,如果說出來的話,他會生氣的吧?

她跟著帶土很久了,他的性格她最為了解。他可以在別人麵前用一張麵具掩蓋自己,但在她的麵前,他從來都是最真實的。他會有皺眉憤怒的時候,也會有驚訝僵硬的時候。會在她親吻他時露出不知所措的神情,也會在看到波風水門時陷入自己悵惘的沉▂

她張開自己的雙♪唇,對他認真地說道:“還不夠。”

——不夠,你對我的接觸,還遠遠不夠。你不知道我的內心有著瘋狂的獨占欲,你不知道我對你的戀慕就像是深海之中無人知曉的漩渦,唯有自己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她的指尖搭在他戴著黑色手套的手上,一寸寸向裏滑去。撫過手腕上分明的骨節,再是他的小臂。她的唇形微動,卻沒有發出聲音。在帶土所聽到的世界中,她並沒有說話,唯有窗外的雨不停地敲打著金屬的窗簷。

那些細碎的雨聲,是屬於此時此刻的嗎?

他不確定現在忽而出現在耳畔的雨聲,到底是過去的還是現在的。

她經常做這樣的事情,在雨之國的漫天雨水之中,或是在其他的地方,她試探著擁吻他,抱緊他,卻從來沒有說出過什麼,她給予的理由是她對食物與血液的渴求。那些忽遠忽近的雨聲,到底屬於哪一次的回憶?

帶土看著她變動的唇,腦海中關於某個溫柔的少女的回憶,忽然漸漸遠去了。

似乎隻剩下雲無數次在他的身前或者是耳畔低聲地喃呢:“……不開心的事情,就請不要再看了吧,帶土。”

溫柔而低沉的話語,帶著蠱惑的呢喃,在催促著他假裝忘掉那些回憶。

雲的麵孔從來沒有改變過,她看著他的眼光也從未改變過。五年,十年,她始終如同第一眼所見的那樣,始終追逐著他。

帶土看著她,問道:“我給你的……那個手環呢?”

雲看著自己空空如也的手腕,朝著自己的口袋中探去。暗金色的手環已經被歲月褪去了鮮亮的顏色,隻剩下最原本空曠的金屬顏色。街道邊隨處可見的、最廉價的東西,卻被她妥帖地保存了許久。

帶土從雲的手裏接過了那個手環,一手按住了她的手腕。他將手環一點點套入她的手中,纖長的手指擦過了冰冷的金屬,她緊緊地盯著他的手與那褪了色的手環,連眨一下眼都不舍得。

手環自手腕處向下滑落,在靠近關節的地方適當地停住。帶土握著她的手腕,將她的手揚了起來,遞到自己的唇邊。

“……如你所願。”

他咬了下去,就像她曾經對他做過的那樣。

——不能帶來快來的東西,就短暫地忘卻吧。暫時沉淪於深深的海麵之下,將一切都寄托於海水,以風浪的名義全部帶遠。無論是在海上輾轉漂泊,或者是在幹涸的海灘擱淺,都無所謂。

此時此刻,他的耳中隻剩下了那敲打著鐵質窗台的雨聲。經久不歇、細碎綿長,一點一點敲打在他的腦海之中。雨聲愈發遙遠了,那些在玻璃上向下流淌的水痕似乎也凝固住了。每一滴雨水之中似乎都蘊含著一道漩渦,在天空中布下天羅地網,要將所有觸及到的人都織入未知的世界。

“帶土……”

雲輕輕地喊了一聲,隨後在他耳邊說道:“我不是琳。”

她的話語清晰理智,如同刺破冰麵的一枚細針,曖昧的氛圍在瞬間冷卻。帶土鬆開了她的手腕,她帶著手環的手便向下垂落而去。

帶土看著她的眉目,許久之後,垂首說道:“我知道你不是琳。”

這樣的對話讓雲有些無所適從。

意思是……現在的帶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