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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陸院馨
夜半,常陸院馨半夢半醒之即,忽然感覺到有什麼在臉頰上輕微的蹭過,他下意識伸手,握住了一縷柔韌順滑的發絲。
睜開眼睛的時候,柏白正跪坐在他身邊,微微低著頭,琥珀色的眸子像是凝集了月華一般,剔透而美麗至極。見他醒來了,黑發的少女露出一個柔軟的笑容。
她任由常陸院馨伸手過來捉住自己的指尖,懶洋洋地問她:“怎麼現在過來了?不是說明天還要出去玩嗎,現在不睡,明天就起不來了。”
他側著臉睨人的樣子也顯得很迷人,柏白低頭看著他。
“我想你了,所以就過來了。”第一次從班長大人口裏說出這麼直白的話,縱使是常陸院馨也怔了怔神,但很快,他便露出了狡黠的笑容,衝她眨了眨眼睛,“你有這麼喜歡我呀。”
過了一會,她低低地回答道:“……嗯。”
“呐……常陸院桑,戀人之間的話,可以做一些和常人不一樣的事情吧?”黑發的少女一眨不眨的看著他,過了一會,她突然問道,那雙精致的琥珀色眸子裏,明明白白的倒映出了常陸院馨驚愕的神情,少年頓了一會,忽然伸手在她的頭頂按了按,他重重的歎了一口氣:“大半夜說這種話很犯規啊,還是回去吧。”
“……啊?”柏白睜大了眼睛,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但她並沒有鬆開拉著常陸院馨的手:“戀人的話,什麼奇怪的事情,都是可以被原諒的吧?”
常陸院馨:“啊……”他拉長了音調,雖然明白了不是自己想的那件事,但還是戲謔的笑了出來,那雙漂亮的眼睛好看的彎了起來,“原來班長桑喜歡這種口味啊,原來如此——”
“所以,無論我要做什麼,常陸院桑……不,馨都會配合的吧?”
常陸院馨下意識地抬頭去看她,又發覺少女深深的低著頭,並看不清表情,他像是想到了什麼不好的東西,臉色變了又變,很艱難的才下定的決心。
“雖、雖然是這麼說……但是班長桑一定不能太過分啊。”
常陸院馨伸手握住了她的指尖,開玩笑地說笑起來:“畢竟,正常人可不會……咳,對待戀人的吧?”
“欸……”雖然完全沒聽懂常陸院馨在說些什麼,但顯然他是同意了,柏白頓了頓,衝他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臉來,即使相處了這麼久,常陸院馨還沒見她笑得這麼開心,一時竟有些頓住了。“常陸院……不,馨,謝謝你。”
黑發的少女站了起來,及腰的黑發順貼的束在腦後,和煙花祭那次比起來,已經養得很長了,她穿著白襪踩在地板上,然後飛快的整理了一下裙擺,拉著常陸院馨就往外走。
“喂,鞋子——白,你不能這樣出去。”話還沒說完,少女就已經把他拉出了房門,她走得很快,很快就穿過了回廊,站在庭院中間,忽然停住了腳步,回頭向他看去。
與好感度清零那日一樣的姿態——
平靜的站在天空下的少女,月色將她侵染的仿佛一尊玉質人像,精致而秀麗的容貌呈現出一種異樣的美貌,而不同於那日的是,這一次,少女瞳孔深處終於有了光彩。
柔軟的、充滿愛意的、甚至是帶著溫熱的溫度的。
她就這麼回頭看著他,鬆垮束著的長發順貼的在身後,然後慢慢的,慢慢的笑了起來。
常陸院馨突然說不出話來,他感到心口有一種難以形容、卻又不可忽視的情緒在慢慢的蒸騰著,迫使他想也沒想的伸出手,將麵前的少女擁入懷中。少女乖順的接受了這個擁抱,常陸院馨箍住她的力度漸漸加大,然後又倏忽意識到了可能會使她難受,漸漸的又鬆了鬆,還是沒有放手。
“我啊,從來都沒有想過常陸院桑會來找我。”
被他抱在懷裏的少女輕輕的說道:“以前從來都沒有人知道過我在哪裏……不,也不能這麼說,以前,從來沒人會想過要來找我。”
“我那個時候,就一直在想,這個世界要是隻有我一個人就好了,隻有我一個人就好了,也不會這麼寂寞了。”
無論他是什麼樣的人,無論他有什麼目的——我喜歡他,這一點就足夠了。
她閉了閉眼,以一種幾乎像是不顧一切的姿態,擁抱住了麵前的少年,然而動作卻依舊是輕柔的,甚至感覺沒用多少力道。常陸院馨看不見這一幕,隻能感到柏白伸手回抱住了她,忍不住笑了起來——坦白說,他其實不是很能理解柏白所謂的寂寞。
因為本身他也是同樣在寂寞中長大的人,但又沒有柏白那麼極端,感同身受這種東西,其實某種情況下有點滑稽。